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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券市场周刊/袁朝晖
近来，清华同方股份有限公司(600100，以下简称清华同方)可谓是“悲喜”交加。悲的是规模不断扩张的同时利润却在逐步下滑，喜的是乘着数字电视的东风，沉寂在底部许久的股价节节攀升。
不久前清华同方总裁陆致成曾在制订第二个五年计划时表态，“力争在今后5年中，在规模上保持40%-50%的增长，并在保持规模扩张的同时，促进盈利能力的稳步提升。”而今，公司盈利下降的残酷现实或多或少地影响着他和清华同方上上下下的心情。清华同方今年的中报令人沮丧：主营收入27.3亿元，同比增长22.5%，主营利润3.57亿元，同比小幅下降4.5%，净利润7668万元，同比大幅下滑了45%。往昔睥睨群雄的同方战车为何减速至此呢？
-“瘦身”变革的代价“
这些是变革的代价，不是学费。学费是无可奈何白白花掉的，代价是我们主动调整转型所必然付出的。”面对疑问，清华同方董事会秘书孙岷向《证券市场周刊》一再强调。
所谓的调整是指清华同方将确立了以IT和能源与环境为主的两个业务平台，在其下分别建立四个分支的发展模式。对此，公司内部将其称之为“瘦身”运动。
孙岷指出，从1997年上市至今，清华同方曾先后孵化了30余家参股、控股子公司。但现在，公司资产已达60多亿元，不再需要孵化众多新产品来分散风险。于是，与主营业务关联度弱的资产就成为了清华同方“瘦身”的对象了，最明显的例子是将主营精细化工的诚志股份(000990)分拆上市。随后分拆出去的，则有主营集装箱检测系统的同方威视等企业。
“这些业务分拆出去后，成为清华同方控股或参股的子公司，是作为股权收益合并入财务报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多元化的遗留问题。”孙岷透露。
对“瘦身”问题，陆致成则在不同的场合多次表示，清华同方要用两条腿走路，并且会将相关的项目集合成有机联系的业务集群。实际上，清华同方在上市前是很多校办企业的联合体。清华同方企划部副总经理叶铭向《证券市场周刊》承认，这些校企对清华同方的飞速发展功不可没，所以，过去公司和下属的企业之间是资产授权式的管理模式，但是，随着企业的发展，现在则要从这种扁平的结构向纵深式的管理模式靠拢。
“除了企业管理的冲突以外，在业务上这种模式也陷入困境，表现比较明显的就是系统集成方面，各个公司间业务重叠严重，甚至还有互相拆台、抢业务的现象发生。”清华同方内部人士回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
“现在就是要将过去的这些公司纳入到以IT和能源与环境为主的两个业务平台下属的四个本部当中。”叶铭说。
那么，为什么这种业务结构和管理结构的调整会带来企业发展的减缓呢？叶铭解释道，“以应用信息系统本部为例，它是由原来公司内部的6家分公司合并形成的，它的业务几乎占清华同方的25%左右。进行调整大约影响到1000人左右，清华同方一共才2500人，这么庞大的部分改造起来显然需要时间。”
这种结构的调整带来的必然还有利益的冲突。知情人士指出：“调整的过程中确实遇到很多的难题，有的人带着项目跑了，有的人态度不配合，也有人忧心忡忡的。不过，同方的态度很明显，宁可使企业发展速度慢下来也要把调整进行到位。”
陆致成说：“应该说，我们非常主动的做这个转型。从目标的调整到观念调整，到组织结构的调整，这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这两年时间，实际我们一直在做的就是这些。”
“我们的改革不同于北大方正集团那种急风暴雨式的改造，正是由于企业太大，又是上市公司，所以我们对企业的改造不能采取‘休克疗法’，只能是渐进式的改革，这就要我们慢慢地付出代价。”知情人士坦率地向《证券市场周刊》谈道。
叶铭指出：“这种调整早在去年就已经开始了，现在看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据估计，最乐观也要到明年的上半年才能完成这种调整。
-代价是否值得
然而，市场人士在认同清华同方“瘦身”努力的同时，对利润的下滑和企业的调整有着和清华同方不同的理解。
据清华同方2003年中报显示，在计算机领域，PC产品销售额同比增长26%，毛利率较去年同期基本持平，为6.86%。招商证券的张良勇分析认为，清华同方这几年的PC业务在整个业务的比重是逐渐上升，但是这个业务它的毛利率是逐渐下降，而且在同行业相比，比如联想或者是方正，清华同方PC的毛利率是很低的，这样在总体当中比率上升，最终摊薄整个公司业务的毛利率使得公司毛利率总体呈下降趋势。
这表明清华同方在IT领域经历了长达5年的高速增长后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PC产品的“利”正在随着激烈的市场竞争而逐渐摊薄，这已经是毋须争辩的事实了。也就是PC产业的规模不足以支撑起清华同方庞大的产业布局和发展步伐。
“我们在以后还会加强PC的销售的，保持规模，因为它所处的行业地位已经很高了。”面对质疑，叶铭的回答相当坚决，“毕竟这已经成为我们非常重要的一块，也是清华同方一个重要的形象标志。”
陆致成也再三强调：“在我们PC这个领域里面，我们是把PC继续做大做强。”
而能源环境工程与设备的毛利率尽管同比上升了43.2%，却因为其占主营收入比例只有15%，没能对上半年利润起到大幅提升的作用。但是清华同方非常看好能源环境工程这一领域，相关人士介绍，维持清华同方前5年的增长主要靠信息产业，而后5年的增长，实现销售收入到百亿的目标，除了继续在IT领域里发展，能源环境产业也将成为被重点培育的利润增长点。但是，业内人士认为，清华同方在能源和环境方面尽管有着优势，但某些相关项目缺乏必要的相关性，每一个项目相对独立且耗资巨大，清华同方能否有充足的实力支撑它们的发展令人关注。而且，清华同方所强调的科技优势也是相对的，在能源和环境项目上优势并不是超群的。这将使他们在市场上面临严峻的挑战。
孙岷对此并不讳言，他指出，现在的同方确实存在是有规模的IT产品贡献的利润并不大，而规模不大的能源环境方面却“给予”利润很多的贡献。
另一方面，清华同方现在的许多项目是在为未来做准备。在上述的两大平台、八个主项中的许多成型项目到现在为止并没有完全的得到应用，有的相关成熟技术由于没有具体的工程项目可以实践而不得不暂时“搁置”。有的技术在现有的经济环境和政策环境下要想展开还有诸多困难。
浙江证券研究所吕小萍认为，从公司基本面看，PC是目前公司最大的收入来源，2003年中期占52.7%，但此项业务呈现增长放缓的趋势，盈利能力的持续下滑使PC业务对公司利润的贡献度有限；软件和系统集成也面临毛利率下降的问题，此业务的毛利率已经由2001年高峰时的40%左右快速下滑至今年中期的20%左右，并有继续下滑趋势；能源和环境业务由于竞争力不强，发展前景有限。
看来，清华同方眼前必须解决的问题是：下一个利润增长点在那里？
-围绕“数字化”大做文章
什么是清华同方的下一个利润增长点呢？答案很简单——数字电视。据《证券市场周刊》了解，清华同方正在对围绕数字电视产业发展进行大规模布局。
叶铭乐观地表示：“IT这块的增长点以后会逐步转到数字电视身上。”
2003年6月中旬，广电总局发布了《我国有线电视向数字化过渡时间表》指出，到2015年，有线电视将基本完成向数字化过渡，整个有线电视网将停止传送模拟信号。专家预计到2005年底，我国将发展数字电视用户3000万户。
“在未来12年内，中国数字电视及其上下游产业将浮现过万亿元的商机。”业内人士说。
陆致成认为，在数字电视这个领域里，清华同方从2000年开始培育到现在为止，应该说已经开始组成了一个集团，准备发起冲锋，这里头包括网络教育，包括数字电视从前端一直到终端的设备。
“在同方大厦的26层我们有一个专门的队伍，为数字化战略的推出正在积极做着准备。”叶铭指出。
据《证券市场周刊》了解，清华同方原本打算在近期推出基于数字化战略的Digital Media计划，不过由于各种原因暂时延后，“关键是还需要进一步的完善战略布局和发展规划。”接近此项目的人士透露。可见，清华同方对数字电视战略十分重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抱着必胜的信念。
其实，清华同方已经开始整合数字电视资源了。《证券市场周刊》得知，在数字电视前端设备方面，清华同方将和鞍山广播器材厂展开全方位的合作，加上以前清华同方已经拥有了吉兆电子，这样，在国内能够生产数字电视前端设备的三大家族——鞍广、吉兆和北广中，同方已经掌控其中两家。
在后端的接收设备的庞大市场中，“清华同方已经和国内电视机生产厂家有着广泛的技术合作，目前一共有8家和我们进行合作，现在主要集中在数模兼容的设备上。我们同时也在做机顶盒里面核心的芯片技术。”叶铭介绍。
据知情人士透露，所谓8家电视机制造厂商，其实是指除长虹以外的电视机制造厂都在和清华同方在数字电视领域进行着合作。
对此，业内人士指出，如果数字电视全面启动，我国目前2亿多电视用户所保有的3亿多台模拟电视机将全部更新换代，这将直接催生几千亿元的增量市场。基于这点考虑，清华同方在这方面较早介入可谓是用心良苦。
除了传输网络和接收终端外，数字电视必须由专用的设备录制，然后经过加密和调制后与模拟电视信号混合播出，购置相关的设备并对播出中心进行改造也要进行巨大的投入，一个省会有线电视台就要投入数亿元。在此方面，清华同方早已投入多年，目前其子公司清华永新同方已在国内数字电视的条件接收(CA)方面取得较大的市场份额。
在内容提供上，清华同方显然更是先行一步，清华同方负责数字电视项目的副总裁刘天民对《证券市场周刊》指出：“基于我们对数字电视的不同理解，我们的重点放在两个方面，即内容和设备上。尤其在内容上清华的教育品牌是无形的巨大资产。”
他强调：“在内容的建设上，我们依托清华大学的优势充分在教育领域开展工作。做了清华附小、附中等。我们现在正在进一步申请同方大学，把网络资源的优势充分发挥。我们有可能会去办同方品牌的教育电视台，类似于美国的Discovery，我们做内容的提供商，利用Internet平台送到各个地方。”
而8月14日，清华同方对外披露：经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批准(广发社网字〖2003〗16号)，同意清华同方开办网上传播视听节目业务。公司取得网上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后，可在互联网上提供点播、转播、直播等各种基于教育题材的视听节目栏目，开展视听节目网络传播业务。
据悉，清华同方是《互联网等信息网络传播视听节目管理办法》颁布以来，首批获得网上传播视听节目业务许可的惟一一家高科技上市公司。在以数据广播、网络互动为主要特征的数字电视产业方兴未艾之际，清华同方抢先领取这项新“业务执照”。
对这一消息，市场反映的最为明显，在此带动下，清华同方重拾了久违的“龙头”感觉。华夏证券研究所高级分析师董志强指出，获得这一许可证，对清华同方未来网上教育业务的发展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利润增长还是技术先进？
清华同方(600100)把“宝”押在了数字电视身上，但其前方的道路也绝非一片坦途。
中信国安总经理秦永忠曾表示，数字电视在国际上也较超前，就连在经济发展水平很高的美国，模拟电视也是主要的，目前美国数字电视用户占到总用户数的约36%，但是数字电视肯定是个大方向，这是毫无疑问的。与其他任何事物的发展一样，中国数字电视产业的发展，也有其自身发展的规律，它是一个逐步发展、循序渐进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与中国的实际国情相吻合，受到经济发展水平、市场需求等客观条件的制约。
业内权威人士透露，数字电视的市场预期至少要在几年以后。美国做同样的事情从1990年开始到1997年搞出标准，从1997年到现在6年的时间里一共卖出带标准功能的电视机才50万台。欧洲比美国还要早，到现在用这个标准传送数字高清晰度电视的根本没有。
还有一点就是，关于数字电视的标准千呼万唤却迟迟未见“踪影”，但据《证券市场周刊》得到的可靠消息表明，目前只有清华大学和上广电两套标准在讨论中，二者之一谁将胜出尚无定论。胜负之间的微妙玄机对已经启动数字电视“战车”的清华同方的数字战略是否有所影响尚难确定。
另外，清华同方业务调整和新业务的开展，由于目前许多项目还处于投入阶段，研发费用，包括企业的营业费用率和管理费用率这两项逐年提高也是必须面对和解决的问题。
“这是高科技企业的特点，我们总不能等一个产业的商机看出来之后瑞再去研发吧？那时候人家先行者早就占据了市场了。我们必须将相关的技术在形成商业效益前就研制、开发出来，这种投入也是必须的。”孙岷说。
董志强认为，在现实的经济活动当中，利润对技术的诱惑要远远大于技术本身，企业的生存与发展需要利润的支撑，没有企业不断地获得利润，企业的其他行为，像市场拓展、技术开发都会是纸上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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