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之起伏跌宕,命运之变幻难测,不独商业社会才有。但在商业社会,作为社会“显人”的商界大佬,其起伏沉沦总能引来更多的唏嘘。
想当年,马胜利先生可算个响当当的人物,其声名不在今天的福布斯富豪之下。有报道说,11月13日晚,在浆声灯影的西子湖上,冯根生、汪海、朱毅、马胜利、李华忠、陈祥兴、尚海涛等一干老人再次相聚。只是,和新经济企业家与金庸先生“西湖论剑”相比,此
次聚首留下更多的是沧桑岁月刻下的斑痕和挥之不去的感伤。
据说,在船上,“一切尽在掌握”
的汪海还能逗逗乐:“我和老马都是庄户人;老冯也差不多,苦出身。我们要搞统一战线。”而马胜利则抑制不住地哭泣起来:“我只有66岁。看上去老了,因为我比较坎坷……”。马先生说:“从我懂事起,这是我第一次流泪。”全场无不动容。
“你可知道他们是谁?”汪海先生在船上曾问导游小姐。
他们是谁?十几年前,他们豪情干霄、名动天下。1987年,首届全国优秀企业家“金球奖”颁发。他们忝列其中。只是现在,20位获奖企业家中,除青春宝集团董事长冯根生、青岛双星总裁汪海、烟台港务局局长朱毅硕果仅存外,其他的或退或免,或升或转,甚或远走他乡、锒铛入狱。而马胜利先生,被免职后拿135元工资(当地最低生活费),后来给补到400元,加上政府津贴也才900多元。没有医补。马先生于是上街摆摊卖包子,并高声向路人吆喝:牛肉包子,一块钱两个,“跟要饭的一样”。
命运如此安排,总叫人无奈。当然,也并非只有马胜利先生一个人这么无奈。
譬如富翁的“天然产地”股市。“杨百万”杨怀定先生大家都知道,而在当年上海证券市场,还有两位与他齐名的杨姓大户,时称“沪市三杨”。如今,除了杨百万在指点股市外,另外两只“羊”,一位1994年因“非理性操作”破产跳楼自杀;而另一位,有记者曾探访过,整日窝在上海棚户区“窄而霉”的破宅子里,就着小菜,喝着劣质白酒,而背后的房间,空空荡荡,仅有一台电冰箱,亦是锈迹斑斑。后者和记者聊起当年上海滩风云激荡的幕幕大戏,真是恍如隔世。
我相信这些故事写下来,比起“加林哥”的《人生》,都还要曲折生动。———只是我们无从感慨,也无力感慨。
有能力感慨的是南唐后主李煜先生。李后主本为文人雅士,也是命运如此安排,承祧继国,后又亲历国破家亡之痛,感叹自然比现在的富豪“落马”还要深不可测。其《子夜歌》曰:“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由此,众多富豪的“落马”,不管是命犯刑律,还是“时运不济”,都成了历史长河里国人命运之藤上的“白玉苦瓜”。“富不过三代”亦成为结论和谶语,使国人的致富路更显漫长而不可琢磨。这一点,与“仇富”无关,也与“崇富”无关。
唐人刘禹锡先生在罢和州刺史被征返洛阳时,曾作《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中有“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之句。对于国人的致富前景,亦作如是观。
剑夫作者:剑夫资料来源:经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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