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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瞻
现在，温州资本是否还能成为中国民营资本发展的缩影？曾几何时，温州资本是当之无愧的中国民营资本成长的一个缩影
特别是最近两年来，处于《福布斯》中国富翁排行榜上的中国民营资本巨头频频“出
事”，而温州的民营资本却“稳坐钓鱼船”、“连年有渔（余）”
在温州数十万家企业中，为什么有的企业脱颖而出，成为行业中的佼佼者，而有的企业则沉沦下去，或长期维持在一个作坊的状态。这是促发我们研究温州资本成长的动因之一。
实际上，我们从一个70多岁的老太太为了缝一件皮衣的扣子挣两角钱而依然认真工作的态度就可以得出结论了，因为在中国许多地区，70多岁是应该享清福的时候了!当然，我们从温州南部一个县的许多人因贩毒而被判处死刑但仍然有许多人执迷不悟、“前赴后继”、铤而走险的现象中也能看出一些门道。
促使我研究温州资本的另一个动因是温州资本是否还能成为中国民营资本发展的缩影。因为，温州资本曾经是当之无愧的中国民营资本成长的一个缩影，它是当代中国最早的民营资本集群，即使在全国都笼罩在严格的计划经济体制之下的时候，那里的民营资本“小苗”就不断地在体制夹缝中滋生着，这棵“小苗”在成长的过程中经历了种种的风吹雨打，今天已然成长为参天的大树，不过，中国大地也已经是“遍地绿苗”了。
特别是最近两年来，处于《福布斯》中国富翁排行榜上的中国民营资本巨头频频“出事”，而温州的民营资本却“稳坐钓鱼船”、“连年有渔（余）”。如此反差，温州资本的个性就更值得我们去关注了。应该说，温州资本有着与其他地方的民营资本乃至世界范围内的资本非常相同的特征，但却明显具有很多难以捉摸的个性。
共性的资本
从实际的成长历程看，温州资本与其他地域的民营资本有着完全相同的“基因序列”。
第一个共同点，绝大多数民营资本是依靠家族起步的。家族资本是民营资本的创业常态，也是对于民营资本成长气候最适宜的摇篮，尤其是创业时期，家族资本几乎是民营资本的生命基础，因为民营企业最初几乎没有别的选择，也几乎没有别的资本途径。
第二个共同点，资本的成长其实就是不断扩张的过程，而且这种扩张的过程往往是不断并购和建立资本链条的过程。可喜的是，近年来，包括温州资本在内的中国民营资本开始表现出了强劲的活力，空间和领域的扩张与并购成为中国经济生活中的重要内容。温州资本的扩张不仅确立了强大的温州“经济共同体”，而且已经在上海、江浙一带乃至全国形成了巨大的冲击力，而德隆、东方、万向、华立、创维等一批强大的民营资本同样演奏了一曲具有震撼力的并购和扩张交响乐。
第三个共同点是充分利用政策空间。因为在正常的情况，民营资本没有国有资本那么强大的经济基础和政治依靠。只有非常谨慎地利用政策空间，民营资本才能茁壮成长，所以温州经济一度被称为“气候经济”，温州企业家非常注意观察“上面的”政治风向，善于变化，温州最高级的党的机关报《温州日报》因此成为在全国范围内不靠国家机关征订而完全靠本身发行量就能有比较好的收入的一份党的机关报。
个性的资本
尽管同样是民营资本，尽管有浓厚的共性，温州资本还是表现了一些突出的个性。
一是经过了长期积累。许多人（包括温州人自己）认为温州不会产生大的企业，因为他们看到，最近几年在中国经济舞台上涌现了一批“叱咤风云”的资本大鳄，而且这些“大鳄”往往都像突然从地下冒出来一样。人们在总结这些巨型资本成长经验的同时，往往带着比较的眼镜认为，温州资本的成长似乎太慢了。尽管温州资本有着“包天包地包海”的壮举，但是这并没有导致资本的迅速膨胀。在这种“英雄崇拜”的气氛下，温州资本确实缺少在中国经济舞台上吸引众多“眼球”的“资本英雄”，但却出现了不少“资本寿星”。
二是特别注重依靠集体资本。至今，一个温州企业如果打算进行投入，而自己的资本力量单薄，不用到银行，只要你的设想能够打动温州的有钱人、只要你的诚信没有人怀疑，那么，你在方圆数公里之内就完全可以找到足够的钱。这就是为什么许多温州民营企业资产负债率极低的一个值得关注的内在原因。因此，很多温州企业家总是信心十足地说“我们不缺钱”，也很少向银行借钱，当然对于股票上市的愿望也就没有那么强烈。而在中国的其他地区，民营企业的诞生伊始，尽管也都是找亲戚，但是筹资的局限性很强，要想发展，除了向银行借款外，只有上市，否则，很难找到其他筹资的路子。
三是以制造为本。温州资本的典型个性是以制造为本，是制造业培育了温州资本，而温州资本的长大，强化了温州制造的力量，从而造就了温州的国际轻工城位置。尽管发生过“抬会”等资金风波，但温州的资本基本上是与制造业紧密相连的，很少有我们在资本市场上常说的“投资者”，尽管德力西、正泰等龙头企业都有不同程度的并购扩张，但基本上是以制造业为基础进行的。尽管他们有的开始进行经营的多元化，但是制造业始终是这种多元化的主线或底线。尽管温州的市场建设和市场发展是全国闻名的，但是这种市场的基石不正是支撑这些市场的温州产品吗?纽扣等小商品市场应该是很说明问题的典型。
从我们的实地调查看，温州资本仍然可能扮演中国民营资本缩影的角色，因为在中国大地很难找到这么一块民营资本如此密集的地方，也很难找到这么一块民营资本发展最早、发展如此曲折的区域。目前，温州资本面临的诸多问题，也是中国民营资本面临的普遍性问题。
《国际金融报》 (2003年11月24日 第八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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