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1993年刚考取复旦不久,我就开始跑邮市领行情,此前虽然集邮十余载,但纯粹是从兴趣出发的收藏行为,并没有任何商业企图。
我在股市中投入的精力远大于邮市。从一开始购买大量关于K线图和江恩理论的书籍到后来下载指南针、分析家等软件和公式并在网上许多技术分析论坛注册与股友讨论,一度忙得不亦乐乎。母亲同意我进入股市的初衷是能应用到经济金融理论并通过股市了解中国经济
的深层内涵,然而事实上很惭愧,投身股市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我的学习和此后的工作。尤其是大盘单边下跌的那段日子不堪回首,简直是寝食不安,正常学习都受到影响。但是收益却与付出不成比例,我从一个投机派过渡到技术派,又过渡到学者型,追涨杀跌,生活在恐惧与贪婪的情绪交织中。但无论怎样转换角色,几个大浪头下来,我这只小舢板难免还是颗粒无收,空余下厚厚一叠交割单和画满了均线的几张图纸。虽然比起那些惨套割肉的股民要强些,但对我一个学经济学的专业人士来说,还是很没有面子。
然而在邮市中,我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投资收益的满足感。从一开始购买80年代的套票、小型张到后来数万元大单吃进豆腐节、拱桥等电话磁卡翻番卖出,再到2001年五一前夕完成的特种邮资明信片(TP)战役以及后来参与的昭陵六骏炒作赢得50%以上利润,抄底逃顶几个回合无一失手,最高收益如TP甲肯文1.85元吃进,五一前4.5元抛出,3、5个月利润达到230%多。
与其他人一样,我在和朋友交流心得时总倾向于吹嘘自己在邮市的辉煌战史,同时尽力掩盖自己在股市的失意往事。朋友难免要问:邮市可参考的信息量和指标那么少,而且基本上是原生型市场;而股市那么多的信息指标一目了然,而且是一个相对成熟的投资市场。你的经历实在令人费解。
其实我自己也费解,直到前些时才悟出些道理,那就是与市场保持距离。在股市中我一度倾情投入、废寝忘食,在获取了大量信息的同时也淹没在信息的噪声之中不辨东西南北。而且股市的进入退出渠道非常畅通,一有恐惧或贪婪感觉产生,往往最后就输给自己的生理本能。过度投机做超短线,妄图一夜暴富,但自己根本不具备这样的素质,对技术指标似懂非懂(其实许多技术指标是自相矛盾的),反而在浮躁情绪中将智慧磨灭殆尽,许多愚蠢的投资行为事后才追悔莫及。
反之邮市由于信息量少,我就以百分之两百的小心分析那寥寥无几的几篇文章。但我通过报纸和朋友却比较准确地把握了市场的脉动。邮市的进入比较麻烦,要现金交易,还要设法把那些份量不轻的邮品搬回家,不是很安全。邮市的退出更麻烦,反向重复一遍有时还怕市场(其实就是几个邮贩子)无力承接。所以往往会打提前量,也就是吃鱼的中段。因为明确看到目标启动放置、筹码锁定才开始进货,市场人气鼎沸天天红盘时就已经出清。而卢工那几个天天在市场里设摊的老法师,按理说信息比我畅通得多,在买TP时价位比我低不少,但只缘身在此山中,估计货到现在还在手里捂着,但价位早已是飞流直下了。
由此悟出些投资道理。那些分析起股市头头是道的未必资金卡能拉阳线,迷信技术与信息往往会使自己尽失智慧,那些天天在市场里做短线的头脑往往不是清醒,而已经混混沌沌、不辨是非了。距离产生美感,适度的距离是自我保护、自我过滤的重要条件。
大道至简,我现在依旧参与股市,但克制自己观其大略,不多看行情、不频繁操作、不频繁进市场,将资金卡交给朋友保管,有时几星期才请他操作一次。在技术方面,我现在只看K线与均线,分析量价,更多的是从基本面如政策中捕捉信号。如今股市与邮市都存在着投资机会,与市场保持距离,相信我们会有所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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