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新京报》11月23日第三版的文章《“活取熊胆”是时代的耻辱》,我甚觉可笑,熊胆什么时候和“时代耻辱”联系在一起了?
我的专业就是中医药学,熊胆的独特药用效果是人所共知的,以前取熊胆,都是杀熊以后摘除整个胆囊。上世纪六十年代以后,动物学家、药物学家联合研究出“活熊取胆汁”技术,从此不用再杀熊取胆。进入九十年代以后,国家对于动物保护更加重视,已基本上见
不到杀熊取胆的现象了。很长时间以来,药物学家都在研究以组分合成的方式来取代直接使用熊胆汁,但疗效都比熊胆汁差,所以“活熊取胆”至今仍是一种较好地获取有效治疗药物的方法。
对人而言,病了就要用药;不用药,疾病的痛苦就不能解除。教科书中对胆石症患者常常用“疼痛如绞”来形容,其中的痛苦可见而得,可想而知。而熊胆汁在治疗胆石中的疗效是可以肯定的,如果你是病人,用还是不用?“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弊相权取其轻”。这是在遇到两难问题时古人给出的解决方法,放到现在的社会也依然适用。人得病了很痛苦,熊活取胆汁也痛苦,但这两个痛苦,哪个更重些呢?一般人都会选择前者。
将杀死动物作为一种罪恶,那么人类的活动势必受到极大的限制:首先你不能吃肉,其次你不应该使用取自任何死亡动物身上的产品(如皮革),试想,如果杀死动物是丧失人性的话,那么从死去的动物身上获益就不丧失人性吗?果真如此,一个动物权利的信徒就应当放弃使用大多数现代药物,因为所有药物实质上都得益于动物实验。
在以人为主导的社会里,理所当然人是第一位的,“动物当然于人类生命而言是第二位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取舍自然非常明确,理性的人自然选择以动物的痛苦为代价来换取人的健康。而真正说来,从“杀熊取胆”到“活熊取胆”,所经历的不仅是科学上的进步,对于熊而言,也应该算是一种人道吧!
请看怀特,这位进行了一系列包括摘除猴脑动物实验的著名神经学家和神经外科专家的话:“当我写这一篇文章的时候,昨天从一个孩子的小脑和脑干处取出一个大肿瘤的生动场面又一次展现在我眼前。几十年前,这种手术根本不可能做,很危险,但是今天要感谢在低等动物身上所做的广泛的实验,使得手术毫无差错并非常安全。”读了之后,你除了为文中的小男孩欣喜之外,还有什么感受?你还反对动物实验,反对“活熊取胆”吗?
说来说去,所有这一切的根源在于人类文明的局限:科学的发展依赖于各种各样的实验,当然也包括动物实验;而动物境遇的改善也必须依靠科学的进步。等到科学高度发达的时候,譬如说出现了新的更有效的药物来替代用作药品的“熊胆”,我们将不会再看到所谓的“活熊取胆”。但无论如何,动物实验也还要继续下去,对动物的所谓“残忍”也将不断进行,毕竟,科学发展的脚步是任谁也挡不住的!许振国(北京中医药大学博士)(来源: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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