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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单羽青 王秀
强劲的增长势头和巨大的发展潜力使中国成为全球瞩目的经济亮点和投资沃土。然而，对每一位已经来到或即将来到这里的投资者来说，把美好的愿望化为实实在在的收获，还需要面对许多具体事项。
增长意味着机会，但转轨经济的特征和市场体制的不完善却蕴涵着风险，那么，投资中国的机会和风险何在？跨国公司和本土公司各自存在哪些竞争优势？海外资本市场及投资者目前对中国公司的投资策略究竟怎样？在11月17日的“投资中国万里行”北京峰会上，这些议题成为中国和新加坡几十位企业家和金融人士关注的焦点。
同日，由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和ＭＢＡ俱乐部联合主办、新加坡国际企业发展局协办的“投资中国万里行”系列活动亦在京启动。
而面对这些未来中国市场的投资者，中国经济研究中心主任的林毅夫表示，中国的确有很多机会，但作为一个市场经济转型国家，中国并不容易解读。对投资者而言，解读中国的经济增长却是非常重要的。
中国经济25年的高增长
1987年，在美国获得经济学博士学位的林毅夫回到北京。当时，为鼓励海外留学人员回国工作，中国政府有一个特殊政策——归国学子可办理一辆免税汽车入关，而那时的汽车进口关税高达215％。去交管局登记自己的免税汽车时，林毅夫得知，那是北京市第二辆私人拥有的汽车。
“而目前北京市的汽车保有量达到了200多万辆，其中，150万辆是私人拥有的，”林毅夫说，“从1987年的2辆到2002年的150万辆，不仅是中国人的生活水平有了大幅提高，中国经济也保持了高速度的增长。”
分析中国经济的表现，林毅夫说，始于1978年的市场经济改革使中国经济发生了至今已25年的历史巨变，平均每年的经济增长速度达到9．3％，经济规模增加了8．5倍。同样，衡量一国经济开放程度的一个简单指标就是贸易依存率——进口加出口和生产总值的比重，1978年只有9．5％，但在过去的25年里，中国每年的对外贸易增长速度比ＧＤＰ的年增长速度还高6个百分点，达到每年15．2％，25年的时间，对外贸易增长了30倍，贸易依存率从1978年的9．5％提高到2002年的50％，在经济大国中，这是一个不曾看到的数字。日本是一个贸易强国，日本对外贸易的依存率只有17％，美国是一个贸易强国，对外贸易的依存度也只有22％。
他认为，虽然会有起伏，但在未来的十年、二十年，中国经济完全有可能保持过去25年中每年8％左右的速度发展。
中国经济的增长速度是否真实
最近几年，国外经济学界和新闻媒体对于中国经济的高增长数字出现了质疑的声音。林毅夫认为，很重要的原因是，1998年后中国出现了一个20多年的改革开放中不曾有过的新的经济现象——通货紧缩。在商品物价不断下降的通货紧缩时期，中国经济增长速度是7．8％，而且是全世界同时期里经济增长速度最快的国家。
“这种疑问也被一些宏观经济的数字所支持，比如，每年预期的ＧＤＰ增长一般是维持在7．8％，但每年ＧＤＰ的实际增长速度却往往要高于7．8％。同时，在1997、1998和1999年，中国的能源使用都是负增长。他国的经验是，在通货紧缩时经济负增长，在经济增长时能源使用则是高增长，而中国是在通货紧缩时经济高增长，经济高增长时能源使用却为负增长。因此，国外对中国的统计数字产生很大的怀疑，认为1998年以后的中国官方所讲的每年7％、8％的ＧＤＰ增长是虚假的。”
那么，中国经济增长的速度究竟是真是假？林毅夫的个人看法是：这种质疑是由于采用国外现有的理论模式来看中国造成的。而对于中国这样一个巨大的转型经济体，国外许多现有的经济模型是不适用的。无论是亲身感受还是政策取向，中国的通货紧缩一定是真实的。
所谓通货紧缩，就是物价不断下降，供给大于需求。在美国、日本或其他国家，通常是在通货紧缩出现前有一段时间的房地产和股票市场泡沫。80年代末，日本房地产泡沫最高时，地产价格大概是美国的100倍左右，后来跌倒最高时候的30％。日本对外经贸只占国内生产总值的17％，出口占9％，进口占8％，也就是说，日本国内生产的91％是满足国内消费。由于财富效用造成消费减少，高泡沫时的投资就变成了过剩的生产能力，相应的，投资也会减少，这样国民经济就会零增长或者负增长，只有政府的公共的支持增加，才能比零增长高一点。
1998年，中国在股票和房地产市场泡沫没有破灭之前就出现通货紧缩，原因是1992年后出现的连续的投资高潮。1981—1985年，每年的投资增长速度是19％，1986—1990年每年投资增速7％，1991—1995年每年投资的增速为36％，高出20个百分点左右。同时期，外资的增长速度也明显加快。1992年之前，外资占总投资额的比重非常小，从未超过5％。但是，1993年达到12％，1994年跳到15％，2002年达到22％。几年下来，国内投资和外资增长的双加快，使中国的生产能力增长了两倍多，而同期的收入增长每年仅为7％，不能跟上增长过快的生产能力，因此，积淀下的生产能力出现过剩，而过剩的生产能力必然导致物价下降，影响投资，造成通货紧缩。
1998年以后，为维持经济增长，中国政府采取积极的财政政策，至今已增发8000亿长期建设国债来启动投资，加上外资仍保持快速增长，因此投资仍以每年10％的速度增长。在投资、出口和消费增长的情况下，宏观经济也维持了8％左右的增长。
“中国突然从短缺经济到了过剩经济，这些在外国都不会看到。”林毅夫说，“中国和外国产生通货紧缩的原因，前者来自于投资的突然增加，后者来自于消费突然的减少，原因和机制不一样。所以，在物价下降的情形下，中国经济还是保持了相当强劲的增长。”
能源消耗负增长的原因
经济如此强劲增长，能源消耗为何在1997、1998和1999年负增长呢？林毅夫分析说，最主要的原因是过去中国是短缺经济，购买力虽然很强，但很多东西买不到。而到90年代中后期，尤其是1996、1997之后，经过一段时期的投资高速增长，生产能力已明显过剩，但在过剩的生产能力中很大一部分是新增生产力，相当的部分是外资企业，三资企业，合资企业，还有民营企业，通常，其技术水平和产品质量都比较高，在过剩的状况下，有些必须退出生产，由此形成了经济增长结构的变化，能源的使用也随之减少。
“所以，他们说别人在通货紧缩时经济负增长，中国却是高增长，别人高增长的时候能源使用高增长，中国能源使用还下降？这是因为不了解中国乃是因为转型经济的原因造成的，这样来讲，我个人以为对中国过去的这25年，1998年以后的这五年，经济的高速增长是千真万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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