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学成邵捷/文
在通往“中国领带城”浙江省嵊州的高速公路上，空气中已经弥漫着领带的味道。一进入嵊州市区，巨大的领带广告牌随处可见。
这个绍兴地区的县级市，距离杭州100多公里，约2个小时车程。坐上嵊州市区的出租
车，您会得到一项增值服务—“领带导游”，的士司机立即会向您介绍市区里的“中国领带城”和“中国领带博物馆”。
19岁开始卖菜种子、1991年才做领带生意的范茂林，如今已是一家颇具规模的领带生产企业“金天来”的老板。他的企业有1600名员工，2002年领带产量超过500万条，销售收入1.4亿元，出口创汇700多万美元。“金天来”的领带主要销往欧洲、美洲和日本市场。“随着新建项目的陆续完工，‘金天来’今年的销售收入预计可达到2.5亿元，明年有可能超过4亿元。”范茂林非常有信心地说。
一窍不通就开始生产领带
1991年前，范茂林一直卖菜种子。当时，嵊州有很多人都靠做领带生意赚了不少钱。有利可图，范茂林转而决定开始做领带生意，用3万元资金办起了家庭小厂。范茂林进入领带行业完全从零开始，他形容自己：“我做领带也没有人教我，也没有人带我。”
起初，范茂林带上几条拉链领带样品只身前往浙江义乌小商品市场找买家，结果被告知“不需要这种领带”。范茂林就在这个全国有名的小商品市场上买了几条符合市场需求的领带，接着找其它买家。当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生产的的领带可以卖多少钱，反问买家，结果买家开价每条领带1.65元。范茂林对买家说：“我看看，如果来得及做就做一批。”
回家后，范茂林找了8个工人，购买了面料，用家用缝纫机做领带。这些工人实际上都是他的邻居，而缝纫机还是这些工人自己带过来的。
1992年10月15日，范茂林在义乌小商品市场开了一个门市部。这个门市部位置非常好，在市场上看好了样品的客户都要经过他的门市部，到外面的仓库取货，是难得的推广机会和手段。这使得他的门市部生意特别好，产品供不应求。现在说起这个门市部，从范茂林脸上还可以见到自豪的表情。
1993年范茂林在嵊州石璜工业区购买了三亩土地开始兴建厂房，逐步结束了生产内销的低档领带，转而生产档次更高的外销领带。
由于国内领带生产企业印花不过关，只能生产较低档次的领带。1996年范茂林发现韩国人在中国有印花厂，质量很好，将面料送到韩国人开的印花厂印花，产品的档次因此提高。但由于周期太长，通常一个月也拿不回面料，印花成为一道瓶颈。范茂林得知建立一个自己的印花厂只需要400万元，他已经有能力进行投资，于是聘请了2个韩国人，每人每月工资10万元，生活费2万元，开始创办自己的印花厂。1997年3月，范茂林自己的印花厂正式投产。
2002年，“金天来”在嵊州城东开发区购买了238亩土地，投资建设雅士林领带服饰有限公司，这家公司将是集丝线、面料织造、印花、染色、领带和衬衫生产于一身的现代化企业，目前主体工程已经完工，色织厂和衬衫厂已经投产。
“我们的领带成本比韩国、意大利低很多很多”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前，中国并不是世界上主要的领带生产国，当时世界主要领带生产国是韩国和意大利等，对于领带产业转移到中国来的原因，范茂林总结了三大优势：“原材料优势、劳动力成本优势和技术优势。”
“制作领带所需的原材料产在我们中国。”中国生产领带并销往全球各地，所有原料国内都有充足的供应，而且在价格上还有优势。范茂林认为这是中国领带产业的基础。
“金天来”等领带生产企业已经实现从丝线、织造、印花、染色、领带生产等一条龙生产线。公司1600名员工中，真正从事领带生产的约700多人，每个月可以生产高中档领带60万条，而其他人员主要是从事丝线、织造、印花和染色等，这一做法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降低了成本。
“我们一条领带的生产成本比韩国和意大利等国家低很多很多。”范茂林如此评价。
中国领带生产成本究竟有多低？范茂林介绍说，嵊州从事领带生产的主要是当地人，在当地一般家家户户都有缝纫机，许多人都具备生产领带所需的基本缝纫技术，因此有充足的劳动力来源。在嵊州一个优秀的领带工人的月工资约1300多元，高一点的也就1400多元，而韩国和意大利领带工人的月工资则在2000美元以上，大约是中国的12倍。领带生产是一个劳动力密集型产业，因此劳动力成本低成为中国领带产业的一个重要优势。
设备先进也是一个重要条件。在说到中国领带生产设备时，范茂林很是自豪：“我们国内领带厂的设备以九十年代后期的设备为主，韩国和意大利是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初的设备。”先进的设备决定了中国能够生产高档的领带，只有高档的领带才有可能打入欧洲、美洲和日本等发达国家市场。“金天来”的生产车间里，可以看见已经贴上“沃尔玛”销售标签的领带，售价也只有9.98美元。范茂林说起他生产过的领带如数家珍：“我们为德国、英国、法国、美国、日本和韩国等国家的知名服装品牌生产领带，也为国内的杉杉、雅戈尔、益鑫泰等知名服装企业生产。”
印度、越南可能
对中国领带业构成威胁
中国领带企业正是靠贴牌生产才得以速度发展壮大的。同时，国内的领带生产企业也积极推出自己的品牌，通常实行多品牌策略，以满足不同层次人士的需求。“金天来”就推出了“金天来”、“天来”两个品牌，目前自有品牌产品主要销往国外，从明年开始将在国内推广，同时还准备于明年推出“雅士林”品牌。在国际范围内，范茂林认为欧美国家已经不可能对中国领带产业构成威胁，但要警惕印度和越南等国。“这些国家在劳动力方面也具有明显的优势，劳动力成本甚至比中国更低。”但范茂林乐观地认为，“领带产业要转移到印度或越南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因为中国在投资环境、基础设施配套等方面拥有优势，而且中国的领带企业已经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已经具备相当的实力，完全可以从容应对来自印度和越南的竞争。”
“但中国领带产业还有弱项。”范茂林深刻地指出，中国领带企业在花型开发方面与欧美企业还有一定的差距，此外在面料的后处理工序水平上也有差距，制作领带的设备工业用缝纫机基本已经实现国产化，但织机、印花等设备还依赖进口，大型领带生产企业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进口设备。“金天来”拥有96台进口织机，而与“金天来”同在嵊州的中国最大领带生产企业“巴贝”则拥有130多台进口织机。
考虑儿子接班问题
范茂林周边的人说他憨厚务实，没有太多的高谈阔论，不属于那种经常对记者谈论“经营哲学”的企业家。他这些年来一直开一辆奥迪轿车，并没有如大多民营企业家一样，随着规模的扩大“升级”自己的坐骑，而是将公司每年创造的利润全部再投入公司。
他说，几乎没有自己的爱好，一般只有周日才稍作休息，但如果公司有客户，他一周一天的休息时间都不能够保证。
他和妻子共同创造了“金天来”，除了自己主管公司大小事务外，妻子也在“金天来”管理具体的公司业务。他们只有一个儿子，目前正在上高中。他说在开始考虑接班人问题。“我希望儿子能够对商业有兴趣，将来能够继承我的事业。”为了这个计划，他想将孩子送往美国或英国留学。
邵捷为浙江日报社高级记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