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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论坛晓亮
改革思路的新发展
十六届三中全会《决定》在谈到“推行以有制的多种有效实现形式”时，明确指出：“要适应经济市场化不断发展的趋势，进一步增强公有制经济的活力，大力发展国有资本、
集体资本和非公有资本等参股的混合所有制经济，实现投资主体多元化，使股份制成为公有制的主要实现形式。需要由国有资本控股的企业，应区别不同情况实行绝对控股或相对控股。完善国有资本有进有退、合理流动的机制，进一步推动国有资本更多地投向关系国家安全和国民经济命脉的重要行业和关键领域，增强国有经济的控制力。其他行业和领域的国有企业，通过重组和结构调整，在市场公平竞争中优胜劣汰。发展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大公司大企业集团。继续放开搞活国有中小企业……”这段话，我以为是专谈国有经济改革的，并且把集体经济也包括进来了，甚至还包括非公有经济的投资。重点有三点：一是突出股份制的地位和作用，把股份制作为公有制的主要实现形式，认为这种股份制中不仅要有国有资本、集体资本、还要有非公有资本的参股，实际是强调投资主体的多元化；二是强调了资本的流动和市场化，实行优胜劣汰，使资产重组成为常态；三是大型企业继续搞规范的现代企业制度，中小型企业放开搞活，该转制的坚决转制。这些改革思路既是在总结以往改革实践经验的基础上，对以往改革思路的发展和提升，又比以往的提法更加明确，更加具体，更具有操作性和指导意义。
股份制原本就是作为
深化国企改革而提出来的
我国的国有经济改革，从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前后就开始了，并且一直是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重点。开始是搞扩大企业自主权和放权让利，之后搞利改税，到了八十年代中期大范围地推行各种形式的经济承包制和租赁制，后又搞转换企业经营机制，等等。想了许许多多的办法。这些改革措施都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初步改变了企业与国家，企业与职工的关系，使企业成为相对独立的商品生产者和经营者。但是这些改革又都是在原有框架内进行的，没有改变原有的资产关系，没有触动产权。而产权关系在我看来是最为重要的和最为关键的。因而这些改革措施都没有取得应有的成效，不仅政企没有分开，而且企业的经济效益越来越低下，正是在这个情况下，才提出了产权改革的新思路，才提出股份制改革新方案，才在八十年代中期开始了这种改革的试点。
股份制改革历经磨难
改革开放以来，最早是厉以宁同志在内部讨论中提出股份制的。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一部分青年经济学家明确提出了股份制改革的方案，其本意就是要用股份制代替当时推行的承包制，世界银行也正式提出了这个建议（见《经济日报》1985年11月8日《中国：长期发展的问题和方案提要》）。从而引发了一场长达十多年的大争论。
股份制改革一提出就引起许多国有企业的重视，并且积极地开展了试验。例如北京的天桥百货公司，沈阳的金杯汽车公司，就是较早地试验股份制改革的。同时广州市绢麻厂、上海真空电子管器件厂、沈阳变压器厂等改行股份制后，立即取得了很好的成效，在这种情况下，国务院经济体制改革委员会也接连发文件，指导和规范这种试验，到1988年底，全国有3800多家国有企业试行股份制。只不过那时所试验的股份制，多半很不规范。直到1993年底，国家公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股份制的改革才开始走向规范。
但股份制终究是新事物，一开始就遭到一些人的坚决反对，反对者不仅包括一部分实际工作者，而且包括不少理论家。有一阵子，反对的力量还相当强大。以致当时的报刊上，不敢再谈股份制，有人甚至写了“万言书”，对股份制加以攻击，反对者的主要论据是，股份制是资本主义的，推行股份制就是复辟资本主义，搞私有化，直到邓小平同志1992年南巡讲话以后，由于讲话明确提出要害是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明确提出了“三个有利于”标准，批判了根深蒂固的“左”的东西，才把这股反对改革的力量压下去。当时我们的提法是，产权改革是绕不过去的攻坚战，股份制是中性的，它既不姓“社”，也不姓“资”，可以成为公有制的实现形式。
到了1993年11月，由于十四大明确了中国经济改革要走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之路，由于股票市场已经在深圳和上海开设了，并取得了很好的成效，因而在十四届三中全会的《决定》中，第一次明确提出国有大中型企业实行公司制，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一般小型国有企业，有的可以实行承包经营、租赁经营，有的可以改组为股份合作制，也可以出售给集体或个人，并且明确地讲，国有企业实行公司制，是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有益探索；多个投资主体的国有企业，可依法改组为有限责任公司或股份有限公司等等。
但到这时仍然有人不赞成推行股份制。直到1997年的十五大提出：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是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一项基本经济制度。并且明确提出公有制实现形式可以多样化。“一切反映社会化生产规律的经营方式和组织形式都可以大胆利用。……股份制是现代企业制度的一种资本组织形式，有利于所有权和经营权的分离，有利于提高企业和资本的运作效率，资本主义可以用，社会主义也可以用。”关键要看控股权掌握在谁手中。直到这时，直到中央说了这些话，才再没有人公开反对股份制了，才统一了大家的思想认识，才认真地研究如何搞好股份制改革，才由国务院体改委和国家经贸委牵头进行现代企业制度试点。这次三中全会《决定》提出的关于使股份制成为公有制的主要形式，关于股份制的一系列论述，包括建立健全现代产权制度，包括要保护私有财产权，促进各类资本的流动和重组等等，正是在理论上获得突破，思想认识上有了很大提高，才能够作出的。
到现在为止，股份制的改革，已经在大范围的国有企业推广开来了。公有制的实现形式也多样化了，并且非公有制经济中有些企业也搞起了股份制。现在在深、沪上市的1200多家股份制企业中，绝大部分原来是国有企业，也有一些是非公有制企业。股份制的改革，已经取得了明显的成效。这些企业的经济效益一般比不上市的要好，当然也还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如“一股独大”，内部人控制等等，这次三中全会《决定》也有进一步解决这些问题的意思。这个事实、经过，都说明改革必须解放思想，破除一些传统观念，提高大家的认识。
股份制总体上为社会所有制
现在人们对于股份制的性质似乎还有不同的理解，这很正常，作为一个学者，这里简要地讲讲我的看法。
（1）股份制同混合所有制都是讲企业资本组织结构的，股份制是混合所有制的典型形态，因而十五大报告和这次三中全会《决定》在使用混合所有制要领时，都指的是股份制。但联营企业、中外合资合作企业、以及合作制，员工持股等也属于混合所有制，因而这两个概念还是有点区别的，不要等同起来。
（2）股份制本身作为一种资本组织形式，是中性的，如同承包制、租赁制一样，资本主义可以用，社会主义也可以用，这样才有必要使用现实形式的概念，即资本主义采用了就成为私有制的实现形式，社会主义采用了就成为公有制的实现形式。如果一定要说它的所有制的话，我看可以称之为社会所有制。因为在这种企业制度下，投资者的投资和所为企业法人所有的资产权，都只负有限责任，投资者的投资已经融合在一起了，已经社会化地使用了，不再归自己支配了。社会所有制的概念是马克思提出来的，我认为用到股份制很贴切。合作制也可以称为社会所有。
（3）但社会所有制又有点太泛。用它来定性股份制的总体是可以的，但却说明不了每个具体企业的情况。要定义每个股份制企业的性质，还得看其股权结构、组织形式、持股者主体是谁，以及谁控股，等等。在我国现有情况下，如果持股者主要是国家和集体，那么它仍具有公有制的性质；如果持股者主要是私人，那么它仍然是私有制。《决定》所说的“大力发展国有资本、集体资本和非公有资本等参股”的股份制，指的就是第一种，即“使股份制成为公有制的主要形式”。这种形式的股份制在我国必然是主要的、大量的，因为在我国存量资本中，属于国有和集体所有的，数量很大。但我国也有私人控股的股份制，而且私有企业发展的正道就是股份制，它们就不会是公有制的实现形式了。当然，民间资本也可以投资于公有制企业中，但只要它们不控股，这些企业就仍然是公有制。总而言之，股份制的具体情况是多种多样的。
把股份制作为公有制的
实现形式意义重大
实行股份制改革，特别是把股份制作为公有制的主要实现形式确定了以后，其意义和作用将是多方面的。
第一，它将使国有经济改革走上一条规范和正确的道路，使国企改革取得实质性进展，因为它将使资产重组，使资产流动起来，使国有资本主要集中在关系国家安全和关系国民经济命脉的领域和企业，强化国有经济的主导作用。使我国的所有制结构更加合理，使我国的基本经济制度更加完善。
第二，把股份制作为公有制的主要实现形式确定下来之后，明确了国有资本、集体资本控股就仍然是公有制之后，明显地拓宽了公有制的实现范围，把全国几十万家集体企业也包括进来，为它们的改革指明方向，即集体企业不仅可以改革为合作制或股份合作制，而且大一些的企业和资本，还可以直接改革为股份制，或者与国有资本一起组成为股份制。
第三，股份制的优越性，不仅可以在企业层面上实现所有权与经营权的分离，实现政企分开，实现企业制度创新，使所有者到位，而且由于股权主体的多元化，还可以建立起科学合理、相互制约的企业治理结构，加强企业内部的科学管理，加强监督，使企业更加适应市场经济的需要。这一切必将使企业的经济效益大大好转。
第四，使我们在企业制度上与国际社会接轨，加强对外的交流和合作。在我国的股份制企业中，将来必定有更多的外资股。
第五，把公有经济的发展与民营经济结合起来，必将使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微观基础更好地建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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