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悲鸿油画人体《浴》作于1924年(甲子年),油彩布本、95×62cm,是一幅从习作发展为具有想象和意境的作品。大师借助课堂习作,赋予想象构思,表现出某种情调和意境的作品,不止一端,如《河畔》、《月夜》等均属此类作品。《浴》则画了两个女人体,处在逆光之下,作者设想她们是在河边洗浴,一人侧背面立于柳树旁,手扶枝条,重心落于左脚,右脚跟略微垫起,促使体态动作自然而优美。另一人在水中浴毕刚刚爬起,两人一近一远,主次分明,相互呼应。
背景设想为柳树成荫的河边,巨大的树干和婀娜飘拂的柳叶,配以远方的河岸和水中浓绿的倒影,营造出阳光明媚、绿荫造影的幽深环境,引发富有诗意和梦幻的仙境。人体受光面虽小,但却成为乐章中的最强音。此画作法深刻,非同凡响,作者运用高难度的色调塑造法(ModelyParton),将油色一笔一笔地摆上画面,柔和地表现出女人体肌肤色彩的微妙变化,胯骨部位的塑造,尤为精彩,不仅画出肌肤圆润、细腻,还能感觉到皮下骨骼的支撑,甚至有肌肉的弹性感和血脉的流动感,非徒只能将人体画得滚圆、光滑、细腻以至僵死者所能做到的,何况作者运用这种高超的绝技,更上一层楼,达到诗情画意的境界,令人遥想连篇,回味无穷!
本人得到此画的经过,是很有纪念意义的。1948年的一天,在大师的家里,我看到他在家厅中将此画铺在地上,手捧调色板和画笔,似有动笔修补之意。此时谈起画好一幅油画人体十分困难,大师说:“画好一张油画人体比登天还要难!”接着说:“要想把人体画好,起码得画二百张(油画)人体习作!”我反问大师究竟画过多少张人体,他回答:至少在这个数字之上。大师因见我学习追求之诚恳而勤奋,慨然将此画相赠,并叮嘱我好好观摩借鉴。在以后的岁月里我任教中央美术学院,教授油画人体课,曾将此画公之于课堂之上,让学生们临摹学习。文化大革命中,曾将此画及另两张人体习作,上缴造反派保管,不幸被人偷走,几经磨难周折,竟能完整归还(虽稍有磨损,亦无伤大雅)。今为了支持我国拍卖企业的发展,献出此画,使广大群众一睹精品之真容,令人信服中国徐悲鸿大师油画人体之功力及艺术造诣,绝不在世界顶级大师之下。
冯法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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