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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扬
毛天祥先生在11月5日《京华时报》上撰文，对高等院校学硕连读、硕博连读等“联贯制”教育模式提出质疑，认为这种教育模式容易产生学术上的“近亲繁殖”，导致“一填定终身”，并在一定程度上有违公平竞争原则。笔者对毛先生的观点不能完全赞同，理由简述如下。
首先，“联贯制”并没有“定终身”。无论哪一种连读模式，在高等院校的实施细则中都设置了相应的淘汰机制。以“学硕连读”为例，高考后的志愿选择并不是唯一“进入”方式，也有在本科学习阶段“进入”的，并在培养过程中不断淘汰，一部分可以获得硕士学位，一部分只能获得学士学位，少部分则可能取得大学的结业证书或肄业证书。而且，本科学习的最后阶段允许学生自愿“退出”，可以直接就业或者转靠其他专业。“淘汰”机制保证了学校对学生的约束性要求，而“退出”机制则尊重了学生的主观意愿和选择。
其次，“联贯制”并不缺少公平竞争。“公平”永远是个相对概念，教育资源的相对匮乏注定了我们的教育不能“绝对公平”地帮助每个人发展和完善自己，所以需要通过考试“不公平”地分配教育资源。仍以“学硕连读”为例，在“剥夺”多数人获得本科学习机会的同时，高考“赋予”了少数优秀学生以较小的成本获得本科至研究生的学习机会，从一定意义上可以说，这是高等教育资源优化配置的体现。并且，如前所述，高考“赋予”的少数学生连读的机会，还可能被学校“剥夺”，结局仍可选择。在一些高校，本硕连读过程中的竞争并不亚于研究生入学考试的竞争。如果我们可以理性地肯定高考和硕士研究生入学考试的合理性、相对公平性，为什么不能接受为这两种选拔方式增加一类选拔对象呢？
再次，“近亲繁殖”倾向并非“联贯制”所独有。不可否认，“联贯制”模式下的学生培养始终没有转换学校和专业环境，缺乏新鲜信息的交流。但是同样不可否认，即使通过研究生入学考试选拔学生，由于考试的专业差异、学校差异、导师差异，学生基于最终得到入学资格的“成本”考虑，同样倾向于选择自己更熟悉的环境，通过考试跨校跨专业的学生其实只是一小部分。更为重要的是，“联贯制”具有许多“分段制”不具备的优势，譬如更适应基础学科对于学习掌握基础理论和系统知识连续性很强的要求，便于统筹安排一些周期长的实验和科研项目，为确有深造素质和深造意愿的学生节约了大量的复习和应试准备时间等等。
归根结底，判断一种教育模式的价值应当坚持这样的标准：教育机会面前是否人人平等，教育资源的利用是否合理充分，教育评价向社会传递的信息是否真实准确。从根本上说，学校是利用教育资源“产出”人才的基地，如果我们的社会能对人才的内涵达成共识，能建立起评价学校教育成果的客观制度标准，无论是“联贯制”还是“分段制”，最终都只能走向注重质量、注重创造的方向上来，如此殊途同归，二者的不同特点才可以互相促进，共同提高教育产出的效率。
《市场报》 (2003年11月14日 第八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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