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波
BobDylan曾断语:“音乐最重要的东西并不是音乐本身,而是艺术的社会功能。”确切些,他这句话里出现的第二个“音乐”毋宁用“声响”来取代,他的意思是:音乐决不仅是某种声音,它有从耳朵进去后安抚或痛打灵魂的本事,至少它可以怡情养性,或者可以带走痛苦、解除迷惑、导致愤怒,甚至可以令一个人瞬息顿悟、令一群人发动革命。
电子乐是最为背离Dylan断语的现代音乐种型,它从操作上已确定了自己确凿的后现代性,自觉地解构意义当然是避不开的。它尽量地将自己归畴在“某种声音”的概念里,就像杜尚故意地错开、截断其作品受用者的视觉和思考之间的任何线索,电子乐———特别是蔽除演唱的电子乐,它或者仅在针对人的肉身听觉而非听觉审美,或者连这点都闪开了,它回响在人类可以听到的声音构架的任何可能性之上,消失在意义和反意义之外。
这里所说的电子乐应不包括DepecheMode和ChemicalBrothers,JoyDivision和Fatboyslim,迷笛京剧和以为染了发就成了DJ靠力气鼓捣出的打碟舞曲。我指的是Kraftwerk、Can、Faust等这些先辈,AphexTwin、MouseonMars、Vert等这些新人。
11月1日到4日的“北京声纳2003”是中国的第一次“电子音乐节”。无疑,这场音乐节不得不是一种纯“民间行为”,或者干脆些说是圈子里的事。在内地甚至连Hip-Hop都是颇时尚的流行词,这些用先锋作缀的电子音乐更是压根沾不住国人主流审美的边。
且看这次音乐节宣传文案的片段:“‘北京声纳2003’内容范围及涵盖风格甚广,从先进高科技数码艺术到肢体动作低科技表演,从电脑程序音乐到行动即兴电子乐,从迷幻写实采样到影音互动多媒体;许多风格皆为头一次在国内公开呈现。”如果说主办者果然天真地希望激发大众丝毫兴趣的话,那么惟一可以生造出的噱头多不过“猎奇”二字。
这场音乐节的宣传语是“刷新你的耳朵”,对多数人而言,除了耳朵之外,人需要刷新的东西还有很多;“舌头”乐队的《油漆匠》的副歌部分有两句歌词:“它油漆了我们的姿态,油漆了我们的想象。”———并不知“它”究竟是什么,总之“它”油漆了很多东西,不知是否包括你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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