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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喜盈
11岁女童在学校组织下到影院看电影，因吸入影院内的不明气体造成六级伤残。不明气体来自何处，谁该为此事件负责？前不久，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对此案做出终审判决，黄某夫妇、上海向化文化发展中心、向化镇中心小学三被告赔偿女童18万元。此后，已有其他学生为此事正式向法院起诉，另外十几名学生正在准备向法院起诉。
2001年11月29日上午9：30分，上海崇明县向化镇中心小学1000余名师生到向化影剧院看电影。他们进入影院，一股怪味扑鼻而来。带队老师当即向影院工作人员提出疑问。对方说，昨夜街上有对夫妻吵架，在阴沟里倾倒了点液化气，影院内已喷了空气清新剂，过一会儿就没味了。电影正式开场后，怪味更加浓烈。于是，1000余名师生很快撤离现场。回到学校不久，有20多名学生出现下巴颤抖、摇晃，且恶心、呕吐，学校将他们送往向化医院治疗。11岁的学生小夏先后在几家医院住院就医，再也没能回到学校继续学习。国家经贸委上海化学事故应急救援抢救中心在对中毒事件住院学生的会诊意见书中认定：“学生在看电影时闻到的臭味，与阴沟内倒弃的石油液化残液余物气体沿下水道向影院内散发有关。”那对倾倒液化气的夫妇究竟是谁？经公安部门调查，黄某和汤某夫妇浮出水面。这对夫妇为节约生活开销，就托人买来碳5原液进行配置液化气的试验。中毒事件发生的前一天下午，汤某将做试验剩下的碳5原液倒入门口的阴沟内，汤某和黄某还用自来水冲洗阴沟。2002年1月8日，崇明公安分局以“违反易燃、危险物品管理规定，贮存、使用危险物品”为由，分别给予黄某夫妇治安拘留10天和罚款200元的行政处罚。
半年后，小夏的父母第一个带头将黄某夫妇、电影院上级单位向化文化发展中心、向化镇中心小学告上崇明县法院，认为导致小夏受害的有毒气体来自于向化影剧院旁边的阴沟内，是黄某私自试验合成液化气后，汤某将平时试验用的残液倒入阴沟所致。后黄某、汤某又先后用水冲洗阴沟，致使有毒气体蔓延。文化中心的工作人员在学校老师反映闻到异味时，仍认为没有关系，误导了师生，没有为师生观看电影提供安全的场所。向化镇中心小学在老师闻到异味后，没有阻止学生进场，未尽到注意义务。三被告的不当行为，致其小夏身体受到损害，已构成共同侵权，要求三方共同赔偿医疗费、残疾者生活费、护理费、精神补偿费等共约18余万元。2002年12月11日，司法部司法鉴定中心对小夏做了鉴定，认定其：“患有有害气体吸入后继发感染伴有精神障碍，目前为癔症样表现，符合伤残六级。”
2003年1月17日，法院一审判决，黄某夫妇赔偿小夏近14万元，崇明县向化文化发展中心承担连带责任，赔偿小夏3万余元。同时，准许学校自愿提供给小夏1万余元的经济补偿。黄某夫妇不服，向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他们认为，碳5液体属于无毒或微毒的化学物品，不可能单独形成有害气体。相反，空气清新剂中却含有有毒物质，故本案涉及的有害气体是向化影剧院喷洒空气清新剂后产生的混合气体；向化影剧院的工作人员在闻到异味后，未采取有效措施，仅简单地喷洒空气清新剂，其作用非但不能去除异味，反而加剧了异味浓度。而向化小学在轻信影剧院工作人员关于异味气体的解释后，仍组织学生入场观看电影，最终导致学生中毒事件的发生。文化中心律师张平平辩称：黄某夫妇应对其实施侵权行为所造成的后果承担相应的民事责任；向化影剧院未曾排放有毒、有害气体，也不知道黄某夫妇倾倒碳5残液的事实，故文化中心对小夏中毒事件的发生没有过错，不应承担任何赔偿责任。
上海二中院经审理认为，黄某夫妇的行为严重危害了周边地区的公共安全，对于小夏中毒事件的发生负有主要责任。虽然文化中心下属的向化影剧院未排放有害气体，且其在发现异味后采取了一定的措施，即通过喷洒空气清新剂来消除影剧院周边的异味。但事实证明，在喷洒空气清新剂后，影剧院周边的异味并未消除。向化影剧院在未确认安全的情况下，没有及时地封闭影剧院，反而盲目自信，正常播放电影，最终导致中毒事件的发生。文化中心的行为与损害后果的发生具有因果关系，应对小夏中毒事件的发生承担次要的民事责任。至于向化镇中心小学，因小夏所受的损害是由于黄某夫妇与向化影剧院的共同侵权行为造成，且该小学已及时采取了撤离影剧院的措施，故不承担民事责任。因此，上海二中院维持了崇明法院的一审判决。
（文中受害女童的名字为化名）
点评
11岁女童小夏的遭遇值得引起我们的重视，黄某夫妇倾倒危险物品的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应该受到谴责。而企业对不按规定排放污水或有毒气体，会给市民和消费者的正常生活造成危害这一点是十分清楚的，一般来说也是很谨慎的。但企业对外来不明有毒气体未给予应有的重视，处置不当，未尽到应尽的注意义务，没有为消费者提供安全的消费环境，同样会损害消费者的人身健康和安全。此案中暴露出的危险物品的管理漏洞也同样引人深思。这也就提醒消费者，当看到有人倾倒有害气体或发现异味时，要提高警惕，及时向有关部门举报，以维护自身的健康和安全。如果广大企业经营者和市民都形成良好的环境保护意识，那么今天小夏的遭遇也许就能够避免。
《市场报》 (2003年11月10日 第六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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