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发展假重组调查 大量银行贷款通过上市公司悄然流入大股东陈克恩兄弟腰包
以12．8亿元登上《新财富》富人排行榜的陈克恩最近比较烦，一方面旗下上市公司神龙发展的资金链越绷越紧，基本丧失再融资能力；另一方面又受到媒体、证监会对其可能操纵上市公司利润、变相掏空资产套现的质疑和调查。
11月4日，上交所对陈氏兄弟的公开谴责更是揭开了神龙发展与陈氏兄弟掌控其他关联公司资金往来秘密的冰山一角。
富豪陈克恩，28岁时成立神龙集团，五六年内成为福州“十强民营企业”，总资产迅速膨胀到近21亿元，净资产近13亿元。其迅速发家的轨迹成为一个非常令人感兴趣的话题。
记者就陈克恩、陈克根掌控神龙集团入主神龙发展（600659）（原福建福联）、ＳＴ昌源（000592，原ＳＴ中福）后所进行的相关资产运作进行了调查。
10月24日，神龙发展发布公告称，公司接到中国证监会福州特派办通知，因公司涉嫌违反证券法规，中国证监会决定对公司立案调查。而此时，神龙发展董秘黄志平还在广州和福州两地奔波，忙于应对澄清媒体质疑大股东占用公司资金的报道。10月25日，神龙发展被迫发布了临时澄清公告，而上交所也于11月4日对公司董事会董事陈克根、原董事陈克恩等人公开谴责。
据神龙发展10月25日的临时澄清公告披露，截至2003年9月30日，公司对外担保合计37954．3万元人民币、1800万元港币，为股东及其关联方公司担保5200万元人民币、1800万元港币。
上交所谴责公告也认为，在上述对外担保中，已逾期22280．3万元人民币、1800万元港币，涉诉2800万元人民币，逾期金额占神龙发展2002年末净资产的89％，涉诉金额已超过神龙发展2001年末净资产的10％，神龙发展未及时进行信息披露。此外，为公司股东及其关联公司提供担保5200万元人民币、1800万元港币属违规担保，其中已逾期3000万元人民币、1800万元港币。
证监会福州特派办一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调查人员对记者表示，证监会对神龙发展的调查正在进行之中，相信不久一切将会真相大白。
资本运作第一步
超低价收购两上市公司
陈克恩所掌控两家上市公司分别是神龙发展和ＳＴ昌源，但买壳成本之低恐怕要超出大多数人的想像。
据了解，1998年9月，神龙集团通过受让福建省纺织工业公司等4家公司所持的福建福联（神龙发展前身，以下统称神龙发展）2149．2042万股股份，成为神龙发展第一大股东。当时根据公告神龙集团支付的转让款是4728万元。1999年12月，神龙集团在董事会上提出，以债务重组的方式反兼并福建省纺织工业公司。对此，神龙发展并没有及时披露相关信息。有消息称，神龙集团通过这种方式收回买壳支出的3300万元。
2000年4月，交通银行福州市分行将人民法院裁定ＳＴ中福原第一大股东抵偿借款的9295万股法人股，作价人民币8800万元协议转让给神龙集团5889万股、福州中威实业3406万股。福州中威实业的实际控制人是神龙集团。
值得注意的是，直到2002年，ＳＴ昌源（ＳＴ中福）的年报披露，神龙集团持有公司的5889万股、福州中威实业持有3406万股仍质押在交通银行福州市分行。
资本运作第二步
再融资方案被迫流产
神龙集团一进入神龙发展后即展开大规模资产重组。根据神龙发展的公告显示，神龙集团入主神龙发展的目的十分明显，即实施再融资。该公司2001年度就申请增发4000万股新股，但由于市场原因没有成功；2002年度又把增发改配股，并延续配股有效期到2003年。公司近几年盈利情况尚可，但利润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通过资本运作因素，如与神龙集团关联公司之间股权转让、租赁资产得来。
在1998年11月，神龙发展与神龙集团关联公司福州中威公司签订协议，将公司持有厦门福联有限公司95％股权中的35％转让给中威公司，此次股权转让总价为6832万元。神龙发展全资子公司福联经贸将其拥有的厦门福联5％股权一并转让，转让收入976万元。
1998年12月28日，神龙发展将拥有的厦门福联有限公司60％股权中的20％转让给福建依神实业有限公司，此次转让的20％股权原账面价值为1375万元，评估值为2979万元，转让总价3904万元。转让为神龙发展带来2529万元的收益。
2000年8月28日，神龙发展董事会通过了公司与中信财务（香港）有限公司进行资产置换事项。神龙发展拟以公司的部分资产（不良应收款项、不良长期投资、其他应收款）共计111533502．92元（账面值）与香港中信持有的优星纺织（福建）有限公司39．44％股权进行等值置换。
在经过一系列的报表运作后，神龙发展在1998、1999、2000年三年的净资产收益率都在10％以上，达到配股的门槛。但是非常令陈氏兄弟遗憾的是，神龙发展的再融资方案迟迟没有得到批准。虽然未能实现股权融资，但是在此期间神龙发展的股价由每股5元一度拉伸到每股25元，二级市场的炒家应该是大赚一笔。
资本运作第三步
假重组，真提款
神龙集团为实现再融资，但置换到神龙发展的资产也并非都是优质资产。公告显示，陈克恩入主神龙发展后在董事会上提出，目前福建省纺织、外贸等行业已存在过度竞争，公司将停止对这些行业进行投资，并清理相关资产，逐渐淡出这些行业。然而神龙集团置换进来的资产中包括中威纺织、晋江服饰和优星纺织，这些资产都是与上述发展定位相矛盾的。特别是置换进来的优星纺织，在转让给上市公司前的一个月已由神龙集团转手给香港中信。据资料显示，优星纺织近两年颇不景气，资产评估报告显示，公司该年上半年亏损263万元。而且2003年神龙发展发布公告显示，优星纺织房屋及所有的机器设备都被银行冻结。
而神龙发展另一项重大重组的资产绿得生物更是让大股东神龙集团获益匪浅。公告显示，2000年5月神龙发展持有的81．87％股权的控股子公司福建省绿得罐头饮料有限公司又被福州幸运股份有限公司（神龙集团投资控股公司）吸收合并，并更名为福建绿得生物股份有限公司。随后上市公司出资7016．36万元，分两次收购了神龙集团持有的福建绿得生物股份有限公司42．61％的股权，成为该公司的第一大股东。根据有关协议，神龙集团又将其拥有的“绿得”商标转让给绿得公司，截至2000年12月31日，神龙发展预付给神龙集团购买商标款7700万元。2001年，神龙发展又出资3200万元收购神龙集团持有的福建绿得生物股份有限公司2000万股股份，增持后上市公司持有福建绿得生物股份有限公司6265万股股份，持股比例由42．61％增至62．59％。
神龙发展收购“绿得”系列资产合计花费了17919万元。2000年报显示，由于合并绿得生物公司，主营业务中增加了食品饮料收入5503万元，主营业务利润1206万元；2001年度绿得公司实现主营业务收入4842万元，主营业务利润1455万元，净利润1387万元；2002年只实现主营业务收入1861万元，主营业务利润457万元，净利润271万元。而且公司在2002年又将所持有的福建绿得生物股份有限公司25％股权转让给福州中威实业有限公司，转让价为人民币4795万元，但转让价只收到2250万元。以神龙发展在绿得公司所占权益计算，三年合计仅收回投资成本6500万元。
资本运作第四步
疯狂向上市公司借款
据公开资料，1998年神龙集团刚入主神龙发展时，公司其他应收款就比年初激增98％，从披露的资料看，当年借给福州幸运股份有限公司270万元，借给福州绿得饮料厂1417万元，借给福州达勇公司6052万元，借给福州中威公司2510万元，借给金锁房地产公司500万元。
1999年，神龙发展又借给中威实业1941万元、神龙实业823万元、中实公司1075万元、丰捷贸易公司751万元、利嘉集团500万元、福建绿得饮料厂7625万元、福州达勇公司1500万元、武夷山玉女大酒店100万元、福建依神实业有限公司6495万元。
而福州幸运股份、中威实业、神龙实业、福建绿得饮料厂、武夷山玉女大酒店和福建依神实业有限公司均为神龙集团控制的关联公司。
在神龙发展2000、2001、2002年报中，都没有详细披露借款方及其他应收款的欠款方。虽然无法得知神龙集团的关联企业或潜在的关联企业到底占用上市公司多少资金，但从现金流量表上看，神龙发展“支付的其他与经营活动有关的现金”金额一直很大，甚至接近或超过“销售商品、提供劳务所收到的现金”，说明公司对外资金往来很频繁，2000、2001、2002年“支付其他与经营活动有关的现金”分别是35533万元、10191万元、18867万元。从2002年年报上看，其他应收款有24017万元。
神龙集团控制的另一家上市公司ＳＴ昌源，在重组后对外现金流动频繁。在2000年当年，ＳＴ昌源就借款金梭房地产公司1560万元，从公开资料看，金梭房地产看不出是神龙集团的关联方。但福建福联与金梭房地产公司一直也有资金往来。至2000年年末，神龙集团的关联公司福联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欠ＳＴ昌源300万元、福建绿得股份有限公司欠ＳＴ昌源1098万元。2001年，ＳＴ昌源借款给优星纺织（福建）有限公司2000万元、福建福联股份有限公司2510万元、金梭房地产有限公司1589万元。2001年期末其他应收款中有福建省福联股份有限公司2651万元，香港健裕有限公司2454万元，优星纺织有限公司1730万元，金梭房地产有限公司1589万元。到2002年，其他应收款中还有福建金梭房地产有限公司2689万元，香港健裕有限公司2539万元，上海利新纯水有限公司1528万元，上海中豪实业投资有限公司1350万元，而且账龄都是在二至三年。
由ＳＴ昌源的资金频频向福建福联转移看，可以发现神龙集团的核心福建福联已经发生了资金危机。
资本运作第五步
对外担保，掏空资产
神龙发展在重组前的1997年，短期借款只有12345万元，然而重组后短期借款却急剧上升，1999年为25511万元，2000年年底上升至54969万元。但到了2002年已经有3亿多元的短期借款，其中逾期借款7096万元。这实际上还不包括绿得公司的短期借款，因为绿得公司2002年的资产负债表已不并入报表了。但上市公司还为绿得公司19096万元短期借款作担保，其中有9638万元已逾期。在2002年年报中披露，上市公司把所持有的兴业证券股权5840万股作价抵偿福建省建行广达支行债务。
神龙发展在10月25日的澄清公告中表示，截至2003年9月30日，公司累计担保37954．3万元人民币、1800万元港币。其中违规为股东及其关联方公司担保5200万元人民币、1800万元港币。
作为福建担保圈的受害者ＳＴ昌源，除了其资金被神龙集团占用不少外，还为神龙集团的关联企业作担保。据2002年年报披露，ＳＴ昌源又为神龙发展（原福建福联）三笔贷款金额4500万元作担保。
本报记者 张乐克 实习生 戎明迈
主角
陈克恩兄弟掌控两上市公司
陈氏兄弟就是神龙集团的实际控制人陈克恩及其哥哥陈克根，其中陈克恩今年4月在《新财富》推出的第一份中国富人排行榜上，以12．8亿元的财富位列第53位。
据公开资料显示，陈克恩生于1967年11月，1990年创办福清市益乐乳制品有限公司，这是陈氏兄弟创办的首家企业，主营业务为易拉罐饮料。其兄长陈克根1985年毕业于福建省工业学校，曾经担任过永安桂化食品厂厂长。1995年，陈克恩与陈克根共同创办福建省神龙企业集团有限公司，注册资本金6400万元，陈氏兄弟共同控股100％。
据记者调查，神龙集团现在直接控股或参股的公司有十余家。除了神龙发展、ＳＴ昌源外，神龙集团在福州地区的控股公司主要有福州幸运股份有限公司，年产黄酒能力1万吨，啤酒生产能力5万吨。另一家控股子公司福清市龙安彩印有限公司主营各种盒装彩印业务，拥有各种塑料包装彩印生产线。福建麒麟啤酒工业有限公司为神龙集团控股合资子公司，是生产瓶罐装啤酒的专业厂家。全资子公司福清石神龙食品饮料有限公司主要从事天然果汁饮料的生产、批发、零售。神龙集团还参股福清鑫龙食品开发有限公司和福建龙安塑胶工业有限公司。
此外，工商登记资料显示，福州中威实业、福建绿得生物、武夷山玉女大酒店、福建依神实业有限公司、上海利新纯水有限公司、上海中豪实业投资有限公司、香港中信财务公司均为神龙集团控股或关联公司。
据记者调查，陈克恩现担任武夷山玉女大酒店董事长。福建依神实业是神龙企业集团公司与西班牙依莎集团、香港中信财务公司共同组建的中外合资企业。香港中信财务公司的实际出资人亦为陈克恩。图：
上交所于11月4日对神龙发展董事会董事陈克根、原董事陈克恩等人进行公开谴责。 本报记者 吴伟洪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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