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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文化商人”的失败故事，他的辗转过程同时就是他的出事征兆，而他的这一个出事征兆又推向了他的下一个辗转过程……直到资金链断了，他萧然离去
文/本刊记者 丁伟
当2003年7月14日，刘波从北京机场飞往日本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谁
也想不到这就是他的“出走”，谁也想不到他四、五年的资本运作留下了一个高达数亿元(媒体的推算)的财务黑洞，而谁也看不清他文化和投资“双栖”的真实面孔，以及他曾入主的诚成文化(600681，已更名为奥园发展)的“一个王朝的背影”(刘波的策划人余秋雨语)。与大多数的“出事”报道一样，“刘波事件”也充斥着几个莫衷一是的不同版本，比如有说刘波出逃之前曾宴请宾朋并作了一番人生感言。曾与刘波有过合作的原《希望》杂志总经理江松营(姜汤)对本刊记者澄清说，“这不符合刘波的风格(为人低调、性格内向)；他从北京走那天给我打了个电话，情绪很不好，说要到日本修整一下。”—当然，后有媒体认为，刘波已经将以上市公司和海南诚成企业集团之名的诸多贷借款转移到了日本。
至于刘波为什么失踪了，有说法是广东奥园在最终接手后发现不像签约之日曾经满面春风说的“这个壳很干净”而导致的。刘波在诚成文化埋下的担保地雷被陆续引爆(据称已近5亿元)，并且暴露出了一系列的贷款纠纷，奥园发展9月26日发布“特别风险提示”公告，称上市公司涉及三起近3亿元的诉讼案件，还将面临着来自数家银行的巨额债务偿还。
像“击鼓传花”游戏一样，只有当事者本人和下一个接手者才知晓其中的奥妙。但自从今年夏天刘波“逃匿美国”的消息从长沙、武汉、海口传到北京以后，媒体把与刘波打过交道的媒体界、证券界以及银行界的人找了个遍，也无法对刘波的真实经历和融资手法作出一个完整的描述。而已经表示“对前董事长刘波及其海南诚成集团给上市公司造成的损害表示愤慨和谴责”的奥园发展除了年报和公告披露，拒绝接受任何采访，其在武汉的新办公楼(10月8日搬入；原诚成文化5亿元兴建)里赫然标明，“所有来人来电，一律告知领导外出……公司董秘许伟文、证券部主任卿晨出差。”
毫无例外的，奥园集团董事长郭梓文、奥园股份董事长游文庆也消失在媒体的视野之外。但毫无疑问的，从2003年2月16日，奥园从湖南出版集团手中接过诚成文化11.3%股份、从而完成借壳上市的那一天起，就落入了一个莫测高深的资本陷阱，背上了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的债务包袱。一位关注媒体股的证券分析师对本刊记者说，“诚成文化就是一个骗子公司，几年中倒了好几次手。前一班骗子找了个下家，接手者拼命叫苦，不是上当受骗就是一种合谋。而这些一环套一环的，很明显是刘波的整体策划。”
这一切都是刘波的个人所为吗？有媒体将刘波和曾任海南诚成集团财务总监的许宏、副总裁李长兴称为诚成文化的“三驾马车”，但一位接近刘波的人士不以为然，“他们俩人没有那么大的作用，只是扮演了一个职务角色而已，甚至刘波和李长兴的矛盾早就有了。刘波(运作诚成文化)一直是一个孤独的人，他城府很深，也有着湖南人的疑心病，连余秋雨都只是他的一个符号。”
借用文化名词，刘波当然算不上“冠盖满京华”—虽然他以出品《传世藏书》摇身变成“文化商人”，但可以说“斯人独憔悴”。知情者透露，自从诚成文化2000年因资产置换多出的5600多万元利润不能确认、净资产收益率由12.09%调整为1.66%而失去配股资格，以及2001年虽然两次延期公布年报但仍达不到增发新股的审批指标之后，“诚成文化可玩的概念已经差不多了，而其它的融资渠道也弹尽粮绝了。”那时候刘波的资金链和神经就已经绷得很紧了，他经常喝酒，不停地抽烟，压力非常沉重，“换了其他人的话早已经崩溃了。”
而来自媒体及实业的投资也没让刘波感到半点轻松。在刘波鼎盛时期握有的40几本期刊(包括《华夏》、《这一代》、《大众电视》等)当中，据称仅有《希望》为他带来过利润，也就是通过《希望》这枚“棋子”，刘波希望建立起媒体集团的概念，但却由于整盘棋的问题使其媒体不断损耗。诚成文化也曾继投资了发行、影视、房地产、证券等众多项目，但“刘波是一个做局的人，对具体业务不感兴趣”，随着脆弱的资金链断裂，这些“资本杠杆”已经中止或搁浅。
真要探究刘波的运作思路，也许诚成文化2000年5月11日的股东大会可以透露一些细节。有股民问：“诚成文化投资网络能有多大收益？”回答：“董事长认为，网络只是平台和工具，或是从资本营运中变现获得收益。”又问：“公司不能配股今后发展怎么办？能增发新股吗？”回答：“董事长称将采取其他的融资方法支持诚成文化的发展。”但无论怎样，刘波已经失败了。姜汤认为，刘波最大的失败就是1998年8月收购武汉长印(1999年4月30日更名为诚成文化)，“从而跳进了资本市场的沼泽地。”
有消息称刘波自去年底就开始动念头离开国内。这一点在许宏10月份新出的《刘波备忘录》一书中得到了印证，“2002年底，刘波一改过去的低调作风，广泛召集了株洲的新朋旧友，浩浩荡荡地回到了他孩童时期的生活区。”如果这算“为了告别的聚会”的话，这一年刘波还“一退一进”：“一是放弃了诚成文化第一大股东的地位，二是全力投资《传世藏书》英文版。”
但2002年5月8日，海南诚成集团将2350万股诚成文化以6000万元转让给湖南出版集团，以9.61%的股份退居第二大股东，却被普遍视为刘波“现金饥渴”，并且着手退出。不可思议的是，不到9个月，广东奥园就以6396万元成了新的接手者。而这之后，刘波被债务追索的流言就传开了。不过，细察公告，奥园并不是第一个“受骗者”。2003年8月22日，大同水泥(000673)—1999年8月受让东方诚成55%股权、2000年又让老东家海南诚成收回—发布诉讼公告称，后者仍欠款5617万元未归还。
或许还会有新的债务纠纷被披露出来，但对刘波来说，这也不是他的第一次躲债了。据刘波一位早年的生意伙伴透露，刘波曾经还不上银行的100万贷款而跑到了韶山滴水洞(不久后又成功贷款200万翻身)。20岁时，刘波写了一首流传甚广的诗—《年轻的布尔什维克》，其中有“这些年轻的布尔什维克走向喧腾走向金灿灿的理想……”，如今40岁的刘波还能东山再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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