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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非典疫情的消退,今年我国经济重新驶上快车道。第3季度GDP增长9.1%,比第二季度提高2.4个百分点；1到9月,我国GDP增长8.5%,比上年同期加快0.6个百分点,为1997年以来同期最高。与此同时,近年来一直困扰我国经济发展的通货紧缩趋势的压力也有所缓解,居民消费价格总水平在持续下降14个月后出现连续9个月的上涨,工业品出厂价格和原材料、燃料、动力购进价格总水平也从去年底开始止跌回升。对此,经济界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人认为我国经济已经走出了通货紧缩趋势的阴影,但持反对意见的人则认为目前的价格上涨带有偶然
性,我国经济仍面临中期通货紧缩趋势的压力。
一、1到9月我国价格走势及特征
与去年同期比,今年1到9月工业品出厂价格上涨2.4%,原材料、燃料、动力购进价格上涨4.5%,居民消费价格上涨0.7%。在前9个月居民消费价格上涨构成中,食品价格比去年同期上涨了2.2%,非食品价格下降了0.2%。
1、自去年底止跌转升以来,价格总水平出现了连续九个月的上涨局面。从与去年同月比的涨幅看,今年1到9月工业品出厂价格和原材料、燃料、动力购进价格呈现先扬后抑走势,但居民消费价格则在波动中走高。其中,工业品出厂价格同比涨幅从1月份的2.4%,上升至3月份的最高点4.6%,此后逐月回落至5月份的2.0%,从6月到9月逐步稳定在1.4%水平；涨幅也从1月份的3.2%,上升至4月份的最高点5.9%,此后回落至5月份的4.4%,尔后各月稳定在4.0%的水平上；而居民消费价格同比涨幅同样从1月份的0.4%,上升至4月份的1.0%,此后迅速回落至6月份的0.3%,但从7月份开始有所反弹,到9月份又回升至1.1%。
2、从构成看,在今年1到9月工业品出厂价格上涨的2.4%中,生产资料出厂价格比去年同期上涨了3.8%,影响工业品出厂价格上涨约2.7个百分点;而生活资料出厂价格则下降了1.3%,影响工业品出厂价格下降约0.3个百分点。进一步看,带动生产资料价格上涨的是采掘业和原材料出厂价格的上涨,它们分别上涨了15.8%和7.5%,其中原油、薄钢板、普通中型钢材和线材分别上涨了24.9%、13.1%、13.7%和14.3%。相反,生活资料中除食品类出厂价格略涨0.4%外,衣着、一般日用品和耐用消费品出厂价格均呈下降趋势,特别是耐用消费品出厂价格降幅较大,比去年同期下降了4.3%。
3、从居民消费八大类的价格走势看,今年1到9月价格涨幅明显高于去年同期的有食品、医疗保健和个人用品、娱乐教育文化用品及服务、居住等四大类,其涨幅分别为2.2%、0.7%、1.4%和1.8%,均明显高于去年同期的-0.8%、-1.1%、0.6%和-0.1%。特别是由于鲜菜、水、电和燃料价格的明显上涨带动了食品和居住类价格上涨,并进而影响居民消费价格总水平分别上涨0.7和0.2个百分点。此外,中药材及中成药、医疗和教育服务费用价格上涨,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价格总水平的上涨。烟酒、衣着、家庭设备及维修服务、交通和通信类价格继续走低,与去年同期比分别下降了0.4%、2.4%、2.7%、2.1%,均大于去年同期的降幅(参见表1与下图)。
4、非典疫情对今年前三季度的价格走势影响不大。非典疫情在二季度曾一度引起了诸如鲜菜、食盐、醋、中药材和中成药、部分医疗卫生用品、旅游外出费用等消费价格的短暂波动,也引起了诸如维生素原药、维生素C、板蓝根冲剂、胸腺肽、医用口罩、冰醋酸、双氧水、呼吸设备和体温计等工业产品的价格上涨。但是,自进入6月份后,上述商品和服务价格目前多数已恢复常态,加之这些商品和服务项目的权重很小,因此其对价格总水平的直接影响并不显著。
二、当前物价回升的主要原因
今年前9个月物价回升的主要原因,既有成本推动,又有需求拉动；既有内生因素,又有外生因素。归纳起来,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
1、今年经济增长的明显回升。尤其是投资需求和国外需求的强劲增长,对铁矿石、原油、棉花、钢材、水泥、部分有色金属、电力等的消费大量增加,导致生产资料价格大幅度回升。
2、当前的价格上涨是在去年下半年以来信贷投放超常增长的情况下发生的。自2002年下半年开始,贷款明显加快,全年金融机构各项贷款新增18475亿元,远远超出年初计划的规模。今年1到9月,新增贷款猛增24690亿元,比去年同期多增加11133亿元,并且比去年全年贷款还多6215亿元。至9月末,金融机构各项贷款余额高达155641亿元,比去年同期增长23.2%,增幅比去年同期提高9个百分点。一般来说,信贷快速增长会引发总需求的快速扩张,进而推动价格水平的上涨。根据历史经验,信贷加快后的4到6个月内居民消费价格会有明显反应。虽然目前我国货币传导机制不畅会影响这种反应的时滞和力度,但无论如何,我们没有理由忽略始自去年下半年的信贷明显加快对推动今年以来价格总水平上涨的重要作用。
3、国际市场的粮食、原油、部分有色金属等价格的大幅度上涨,也是造成当前物价回升的重要原因之一。由于伊拉克战争和中东局势的动荡,加上美国、日本和欧盟三大经济的缓慢复苏对原油需求量的增加,国际原油价格急剧上升。今年1到9月,国际原油价格比去年同期上涨24.9%。2003到2004年度,世界粮食产量低于年初预期,受欧洲大范围旱灾等不利因素的影响,世界粮食总产量仅比去年增长0.5%。世界粮食需求连年大于当年产量使本年度的期末库存下降20.6%,其中谷物期末库存下降9184万吨,降幅达22.2%,导致国际市场粮食价格高位运行。由于国内需求的旺盛,我国从国外大量进口铁矿石和有色金属,导致国际市场部分有色金属价格迅速上扬。
4、当前的价格上涨是建立在去年同期价格较低基础上的。以2000年价格为100的居民消费价格定基指数,从2002年1月份的100.5迅速下降到2002年7月份的98.1,从8月份开始又有所反弹。2002年前9个月定基指数的均值仅为99.6,明显低于今年前9个月的100.3。处于上游的工业品出厂价格和原材料、燃料、动力购进价格的走势也是如此(参见表2)。
三、如何看待当前的价格形势
毫无疑问,与去年同期相比,今年上半年我国价格形势确实明显好转,通货紧缩趋势的压力有所缓解。无论是处于上游的原材料、能源、动力购进价格,工业品出厂价格,还是处于下游的居民消费价格,前9个月均处于连续上涨态势。特别是从反映市场价格总水平的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内部不同构成的变动趋势看,服务项目、非食品类和粮食类同比指数均逐月走高,除交通、通信工具类价格下降趋势明显外,其他大部分工业消费品的价格水平或逐月上升,或降幅减缓。这表明,随着今年上半年宏观经济形势的显著改善,我国经济通货紧缩趋势的压力有了明显缓解。
然而,全面分析当前的价格形势,我们认为导致当前价格总水平上涨的主要因素带有外生性和偶然性,引导价格走向良性循环的内在机制尚未形成。因此,判断当前我国经济已经走出通货紧缩趋势的阴影还为时过早。
1、推动当前价格上涨的一些重要因素带有偶然性和外生性。今年1到9月居民消费价格总水平的连续小幅上涨,主要是由鲜菜、油脂、燃料、水电和医疗保健、学杂费等部分服务项目价格上涨引起的,特别是鲜菜价格上涨对居民消费价格的上涨影响很大。而鲜菜价格上涨主要是由于去年冬天气温偏冷、春季雨雪偏多和运输成本上升等非市场因素引起的。导致工业品出厂价格和原材料、燃料、动力购进价格上涨的主要因素是原油、钢铁和部分有色金属的上涨。而原油价格急剧上涨起因于伊拉克战争和中东局势的动荡,钢铁和部分有色金属的上涨,一方面源于投资的快速增长引发的需求扩张,另一方面源于国家对钢材进口的限制和此类商品因发达国家经济缓慢回升其价格出现的周期性回升。当然,部分钢铁生产、流通企业利用有利的市场形势而囤货抬价的行为也强化了钢材价格的上涨趋势。随着国际局势的平稳,原油供给增加,将促使其价格平稳回落。在进口增加和加强投资调控的情况下,钢材及部分有色金属价格继续上涨的势头将有所减弱。
尽管工业品出厂价格和居民消费价格总水平止跌转升,但其内部的生活资料出厂价格和消费市场工业品价格却继续下降,特别是衣着、家用电器、通信工具、交通工具等耐用消费品的价格降幅依然较大。如果扣除鲜菜、鲜果、汽油、柴油、液化石油气等不确定因素影响,今年前9个月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和生活资料价格仍持续在低位运行,表明我国价格整体形势仍不乐观。
2、当前的价格上涨是在供求矛盾没有得到根本改善的情况下发生的,基础还不稳固。根据原国家经贸委和中国全国商业信息中心对今年上半年市场供求情况的调查,在600种主要商品中,供求基本平衡的商品只有87种,其余513种均供过于求,显示供过于求的矛盾依然突出。即使由于上半年投资加速带动部分生产资料的旺盛需求,个别甚至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但总体上生产资料的供给仍较宽松。尤其需要注意的是,由于部分生产资料的旺销,可能或已经诱使小钢铁、小煤矿等五小企业的死灰复燃,进一步恶化了供求关系,阻碍了产业结构的调整进程。
四、今年全年价格走势与未来趋势
分季来看,原材料购进价格和工业品出厂价格基本上呈逐季回落态势,但居民消费价格则呈逐季回升态势。第一、第二和第三季度,原材料购进价格比去年同期分别上涨4.6%、4.7%和4.0%；工业品出厂价格比去年同期分别上涨3.7%、2.3%和1.4%；居民消费价格比去年同期分别上涨0.5%、0.7%和0.8%。按照近几年的经验,第四季度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增长可能会出现较大幅度的回落,化工、黑色金属和有色金属等主要生产资料价格涨幅将有所回落,原材料购进价格和工业品出厂价格涨幅也将随之回落,预计两者的全年涨幅将分别为4.4%和2.2%；考虑到近期肉禽蛋、鲜菜价格上涨较猛,预计居民消费价格的全年涨幅将达到0.7%到0.8%。
要准确判断明年的价格走势,有必要对影响明年价格运行的宏观经济环境进行简要分析。从国际环境看,中东局势逐渐趋于稳定,主要发达国家的经济缓慢复苏,为我国出口继续保持较快增长提供了可能。从国内环境看,国家将保持宏观经济政策的连续性和稳定性,并将扩大内需尤其是扩大消费需求放到更为突出的位置；投资仍将保持较快速度的惯性增长,需求拉力仍将持续；社会保障体系的逐步完善,信贷消费的规范,将进一步提升我国居民的消费信心,最终有望推动消费需求较快增长。
展望明年我国的价格形势,既存在通货膨胀的压力,又面临着通货紧缩趋势的压力。从促进价格回升的因素看:一是由于近五年实施积极财政政策的累积效应的释放,目前我国经济增长已进入一个新的景气区间,明年经济增长率很有可能超过8%,将带动生产资料价格的上升。二是粮食价格有可能进一步上涨。近几年由于粮食种植面积的调减和自然灾害的影响,国内粮食持续减产,虽然目前存粮较多,但因存粮的品种结构和质量难以满足市场的需要,再加上近几个月来国际粮价大幅度上涨,因此,明年粮食价格有可能小幅上扬。三是随着美国、日本和欧盟区经济的逐步复苏,国际市场对原油、部分有色金属的需求量有可能进一步提高,加上中国对这些产品进口量的扩大,将拉动这些产品价格的上涨。四是由于出口退税降低3个百分点,加上进口关税的进一步下调,明年出口增速有可能显著回落,进口增长仍然强劲,外贸有可能出现逆差,势必对国内物价产生上升压力。五是由于预期人民币升值,导致外汇储备增加,势必增加基础货币的供应量,对物价也形成一定的上升压力。
从抑制价格总水平上涨的一些重要因素来看:
首先,大多数产品供过于求仍然是制约我国经济健康发展的主要障碍,消费需求和投资需求增长相背离的趋势不仅没有得到缓解,而且近年来愈加严重。一方面加工工业生产能力严重过剩,特别是一般耐用消费品供大于求格局十分明显,多数商品价格持续走低。另一方面在刺激消费需求乏术的情况下,为确保地区经济增长和增加就业岗位,地方政府不得不直接介入投融资等经济活动,致使非理性重复建设屡禁不止。出于同样的原因,跨地区的资源配置和重组也变得十分困难,无效过剩的生产能力因此难以淘汰出局。与此同时,财政支出不足造成社保资金缺口无法弥补,使得社会保障机制的进一步完善变得十分困难。改革的深入加大了居民的预期风险,收入增长缓慢与收入差距扩大并存强化了储蓄倾向,导致近年来平均消费倾向不断下降。事实上,今年上半年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比去年同期增长30.5%,而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仅增长8.6%,两者相差高达21.9个百分点。可能出现的重复建设热潮和投资与消费增长相背离的趋势,将进一步激化业已存在的供求矛盾,通货紧缩趋势的的中期压力骤然加大。
其次,根据我国加入WTO的承诺,今年我国进一步将关税总水平从去年的12.7%降至11.5%,同时取消发动机、照相机等31种商品的进口配额管理,将成品油、汽车起重机及其底盘、手表等12种重要商品的进口配额提高15%。随着进口关税进一步下调和一些非关税措施的调整,将有力地促进进口增长。关税降低和进口的更快增长,一方面将直接增加国内市场供给,另一方面原材料进口成本下降将为国内与此相关的下游产品的价格下调腾出空间,两者均增加价格下降的压力。国内企业为保住市场,只能通过被迫降低来竞争,从而加剧竞争性价格下降的局面。
综合考虑上述影响国内市场供求关系和价格总水平运行的各种因素,我们认为明年通货膨胀的压力可能大于通货紧缩趋势的压力,我国价格总水平将呈现小幅走高的趋势,预计明年工业品出厂价格和居民消费价格将比去年分别上涨2%和1%左右。表12003年前9个月价格指数(上年同月＝100)
1月 2月 3月 4月 5月 6月 7月 8月 9月原材料购进价格指数 103.2 104.8 105.8 105.9104.4103.9 104.0 104.0 104.1工业品出厂价格指数 102.4 104.0 104.6 103.6102.0101.3 101.4 101.4 101.4居民消费价格指数 100.4 100.2 100.9 101.0 100.7100.3100.5 100.9 101.1表2 居民消费价格定基指数(2000年＝100)
1月 2月 3月 4月 5月 6月 7月 8月 9月2002 100.5 101.6 100.2 99.9 99.698.798.1 98.4 99.32003 100.9 101.8 101.2 101.0 100.3 99.1 98.699.3100.4上海证券报 国家统计局国民经济核算司 施发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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