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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思危谈中国金融改革的五大任务
深化金融企业的改革，既要提高它的效益，也要降低它的风险，同时要让它尽可能地逐步实现市场化
建立多层次的金融市场
加强金融的法制建设，依法进行金融监管，防范金融风险
加强金融市场的宏观调控
加强国际合作，稳步地推进金融的国际化
新浪财经讯 由中国改革与发展论坛委员会与联合国全球契约办公室、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所、金融所、全球契约中心)、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所)主办，中国人民银行、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联合国秘书长行政办公厅、联合国工业法展组织、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世界银行特别支持的国际金融盛会于2003年10月28日-30日在北京召开。新浪财经独家图文直播本次金融峰会。以下为本次论坛实录。
成思危：第二部分，我想谈一谈中国金融改革面临的主要的任务。大家知道，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经济得到了迅速的发展，人民的生活也在不断地改善，这个我想是有目共睹的，今年一月份，在达罗斯参加世界经济论坛的时候，专门做过一个演讲，就是叫中国向前看，我就说到，中国二十多年的改革开放，经济的发展速度一直保持在7%以上，如果拿1978到1997年数字看，是9.9%。而同期世界平均大概是3.3%，发达国家是2.5%，发展中国家是5%，亚洲国家是7.3%，中国的经济发展速度是世界平均的大概三倍，如果把发达国家的发展速度作为1，发展中国家是2，亚洲国家是3。从经济总量来看，我们去年年底的GDP已经超过的1.1万美元。应该说在世界上大概是第六位，就是美国的10万亿美元，日本的4.3万亿美元，德国的1.9万亿美元，英国1.4万亿美元，我们占第六位。中国外国直接投资去年是五百多亿美元，从FDI这一点来说是第一位，中国的外汇储备到现在为止是3800多亿，接近4000亿美元，在世界上是第二位。所以总体上看，中国的经济发展是有目共睹的，中国人民的生活收入也在逐步提高，根据去年的年底的数据，城市居民大概人均6000元多人民币，农村居民大概是2000元多一点人民币，由于中国大概有将近13亿人口，所以从人均来说，我们的经济还是比较落后的，大概人均的GDP算，我们在世界上是118位，但是我看国家的经济实力既要看人均也要看总量，因为人均是代表了整个社会的水平，但是总量代表了集中做一些大事。像最近中国载人航天的成功，也就说明了中国国力增强了。
当然，我们也面临了不少问题，包括我们的人均水平比较低，发展还不均衡，我们西部地区还有比较落后的地方，还有比较穷困的人口，我常跟外国朋友说，你不要看北京、上海、深圳，可能跟西方差不多，但是你要到我们西部去看那是很落后的。去年召开中共十六大就确立了到2020年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目标，其中第一个目标就是要到2020年，中国的GDP要达到4万亿美元，我们希望能够通过努力实现这个目标。
所以，中国的经济总体归结一句，尽管我们的任重道远，但是我们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那么中国的金融在经济发展的过程中，同样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在我们今后的工作里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就是金融的改革。
大家知道，中国的经济改革是在邓小平理论的指导下进行的，邓小平提出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构想，可以说是为中国的经济发展指明了一个方向，我个人的理解，这个构想一方面是要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方面的基础性作用，来追求经济发展的速度和效益。正因为这样，我们要大胆地吸收市场经济几百年来发展过程中积累下来的好的经验、好的做法、好的组织方式和管理方式，并且结合中国的情况来加以运用。另一方面，我们要坚持社会主义制度，保障社会的公平和公正，特别是保障弱势群体的合法权益。在这样一个思想指导下，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不仅包括了经济发展的方面，同时也包括了推进法制，建设社会主义民主，提高人民的科学文化教育水平和保护环境，实现可持续发展等等方面的问题。
中国金融改革这个问题，应该说是在不断地探索之中，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不断地发展，中国的金融改革也在不断地深化。大家知道，1992年，这是正式把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作为我们的目标，现在经过了十一年的发展，应该说中国的市场化程度有了不少的提高。我看到统计局发表的数据，认为中国市场化程度已经到了60%，各个标准不一样，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是引用他的数据。所以，刚刚不久前召开的中共十六届三中全会对金融改革也给予了高度的重视，其中关于进一步完善市场经济决定的42条意见有三条是关于金融的，就是深化金融企业改革，完善金融的监管体制，健全金融的调控机制，提出这么三条意见。这为中国今后的金融改革明确了方向，我认为在当前来看，中国金融改革的主要应该是以下五个任务。
第一个任务，就是深化金融企业的改革，既要提高它的效益，也要降低它的风险，同时要让它尽可能地逐步实现市场化。在这个问题上，很多朋友都关心说中国的银行效益比较低，不良资产比较多，这都是事实。但是由于中国经济的迅速发展，它就有可能逐步地消化解决这些问题。当然，我们也非常重视这些问题，从中国银行的效率来看，目前确实跟国际上有比较大的差距，从调查情况来看，以香港恒生指数为例，我们两个利率差是3.6之间，存款2.25，贷款5.85，他的利率差是1.7到2.2，他人均的是180万港币，我们国内银行的雇员比较多，大概178万，到2002年底是178万，人均利润大概是不到10万人民币，这说明我们银行管理上确实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从成本计算来看，香港恒生银行在2001年的时候，他做一块钱的生意是两毛四分四的成本，我们全国平均大概是九毛三的成本，从这一点来看，我们确实深化金融企业改革、提高效益方面有重要的任务，这里包括健全法人治理，也包括要加强防止道德风险。
从另一方面来说，中国银行的不良资产是历史因素遗留下来的，根据银监会负责人在今年三月的一次公开谈话里说中国的不良资产国有银行大概是24%，这说明不良资产是很大的。不良资产确实有历史上的原因，也有管理上的原因，所以在银行改革上来说，我们现在一方面是剥离了一部分不良资产，在这以前剥离了一些不良资产，交给城里四个管理公司去处理，根据昨天的电视报道，大概现在已经处理了4千万左右，另一方面，我们要通过提高银行的效率，来不断消化这些不良资产，当然这会有比较长的过程，但从整个趋势来看，我们觉得还是可以这样做到。所以，商业银行来说，我们让它尽可能地市场化，最近谈的一个比较热的话题，就是利率的市场化问题，大家知道，利率是使用资本的成本，利率市场化已经提上了日程。中国的基准利率怎么确定，现在来看，有两种意见，一种意见是通过短期国债滚动发行，竞价的办法来确立基准利率，当然现在还没有，但是有人主张三个月，六个月滚动发行，这是由国家商业银行竞价来认购，通过他们的竞价就可以确立基准利率，这一种意见。另外一种意见，仿照LIBOR伦敦商业拆借利率，他每天11点确立了同业拆借利率，建立中国的CHIBOR，现在大概就是这两个意见，我个人比较倾向于前一个意见，因为中国的银行同业拆借应该说规模还不够大，另外同业拆借实际上真正隔业很少，恐怕作为基准利率很有问题，这都是个人意见，学者之见，有待探讨。所以，商业银行的改革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就是要加强金融创新，要不断推出能够适应不同客户偏好，因为在不同客户对于它的收益性、安全性和流动性之间的要求是不一样的，如果我们的金融产品是单一化，没有金融创新，可能也不能满足日益发展的要求。
第二个任务，我们要建立多层次的金融市场，我用金融市场，而不用资本市场，就说明我可能除了资本市场还要考虑货币市场、外汇市场等等因素，大家知道，金融可以说是一个互相联系的完整的体系，所以我们既要有资本市场，又要有货币市场，也要有外汇市场，还要发展保险、信托等等方面的业务，这是非常重要的。在这个问题上，建设多层次资本市场的问题已经在三中全会建议里指出来了。那么多层次资本市场应该包括债券市场、股票市场，还有金融衍生物市场。就股票市场来看，我们现在有了主板，我们还要积极慎重地推进二板市场的建设，也就是小型资本市场的建设，同时也要考虑发展柜台交易的问题。所以建设多层次资本市场这是一项系统工程。我们现在的股票到2002年底的总市值大概是3.8万亿左右，但是真正流通的市值只有1.2万亿，这个数字是比较小的，所以中国的股市在目前来看还起不到经济情侣表的作用，我们债券市场主要还是国债和政策性的金融债券，这两个加起来大概是2.9万亿左右，其中国债是1.9万亿。企业债券的规模很小，去年大概发行300多亿，所以债券市场本身规模也还是比较小。我们的货币市场来看，同业拆借和国债回购现在看有一个初具规模，但是我们银行据业务也开始开展，但是我们企业票据任务开展起来还任重道远。那么，今年开展了一些企业票据工作，但是也遇到了一些政策方面的影响和市场信用方面的影响。我们的保险市场现在还比较小，去年年底总保费收入也就3千多亿多一点，这和我们这么大的国家相比，保险市场也比较小，所以我们说要全面推进多层次金融市场的建设，这样才能够真正优化配置金融资源，才能把我们现在总投资很小一部分得到改变，现在银行个人存款超过10万亿。这样，有必要推进多层次金融市场的发展。
第三个任务，要加强金融的法制建设，依法进行金融监管，防范金融风险，大家知道全国人大是立法机关，我们在加强金融法制建设方面，应该说是在不断地努力，前年我们组织了证券法的执法检查，今年就是我们现在正在开的人大常委会四次会议，我们审查的五项法律里有四项是涉及金融的，还有一项决定也是涉及金融的，可见金融立法任务之重和人大对金融立法的重视。立法以后还要知法，现在应该说指法部门已经建立了，包括新建的银监会加上原来的保监会、证监会三大执法部门都建立了，我们希望这些监管部门依法对我们国家的金融市场进行监管，防范金融风险。这里就提出一个问题，就是从改革和发展来看，都有这样一个客观的情况，就是金融业，我们现在是在分业经营的情况，就是说银行、证券、保险业之间是分业经营、分业监管，但是从实际情况来看，资本一定要通过尽快地流动才能够更有效地配置好资源，同时取得更好的收益性。另一方面风险是会在各个行业之间、市场之间流动和传递，外汇市场的风险可能传到证券，证券市场的风险可能影响保险业。所以，从客观上来看，随着金融的发展，混业经营将是未来不可避免的一个趋势，但是由于我们现在的监管很不成熟，监管的手段还不够，经验也不足，在没有充分把握的时候，去开放混业经营可能会造成很大的风险，所以当前还是要进行分业监管。但是从总的趋势来看，这次三中全会决定里提了，我们就是注意要沟通各种市场的联系，建立监管部门之间协调的机制，我想这将为今后中国金融业的混业经营打下良好的基础。
第四个任务，要加强金融市场的宏观调控，特别是要运用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的力量，运用各种政策工具来及时地防范通货紧缩和通货膨胀，金融的宏观调控应该说在发达国家里主要是靠财政和货币的政策。我个人认为，任何一个政策都不是十全十美的，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任何政策都是在当时当地的情况下权衡利弊以后来作出的决定，所以它必然要实时地进行调整。我们现在所说的这个政策就是说它是一个要适时调整的政策。从学者的观点看，积极地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是政治术语，不是学术术语，从学术术语来看，只有紧缩的和扩张的财政政策，宽松的和缩紧的货币政策，都是中线，只是根据不同情况下要进行采用。所以，我们要特别注意不要情况变了，我们的政策还不变，这样就会产生问题。那么，政策的改变主要是通过政策工具来进行的，财政政策的攻击一个是政府的支出，一个是税收，这个大家都比较清楚，我们现在采取的是扩大政府支出，所谓扩张性的财政政策。在货币政策里来说，主要是三个工具，一个是公开市场操作，一个是再贴现率，一个是准备金，这些都需要根据情况不断地来调整，实际上我们也是在不断地调整。准备金这几年我们就提高了，货币公开市场操作现在也开始增大了幅度。再贴现率因为跟利率市场化之间有联系，这个工具现在应该说利用了这个手段，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运用这些政策工具来及时地调整政策，这样可以防范通货膨胀和通货紧缩，我们承认货币的虚拟化和货币的价值，是由它的购买力决定，我们可以说通货在不断的膨胀和紧缩过程中，但是你持续地膨胀和持续的紧缩就会产生一系列的经济后果。所以，我们像开飞机一样及时掌握这个度，让它摆动的幅度不要太大，另外不要往一个方向偏离，这样才能使经济更加健康地发展。
最后一个任务，加强国际合作，稳步地推进金融的国际化，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经济全球化的发展必然要求金融全球化，要求各国金融市场要全球化。大家都知道，最近在人民币汇率问题上，我们受到国外一些压力，对这个问题我们的态度也是很清楚的，从近期来说，我们要在合理均衡的水平上保持人民币的汇率的基本稳定，这既有利于中国的经济，也有利于世界的经济。当然，要求人民币升值的压力既有政治的因素，也有经济的因素，政治的因素因为某些国家处于选举年，或者某些国家经济处于比较衰退的情况下，所以要把原因往中国身上推，这是一方面。经济的因素确实由于中国近年来经济发展的比较快，整个国家贸易和外汇储备增长的也比较快，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我们认为在近期内保持人民币的合理上的基本稳定，既有利于中国经济的发展，也有利于世界经济的发展，在这一点，我和蒙代尔曾经讨论过，我们的意见是完全一致的，但是从长远来看，我们要探索建立一个更加合理的人民币汇率的形成机制，最终实现资本项目可兑换。这点应该说是我们要推进金融全球化必须要这样做的，在这个问题上，我的基本观点是一定要逐步、慎重，只要管的住，才能放的开，你管不住，贸然放开，必然会造成不好的后果。所以，在这个问题上要采取措施，逐步实行。在近期内，可能我们要采取措施，减轻人民币升值的压力，因为外汇的储备的增多和对人民币升值的期望，就造成了我们货币的发行量的增加。我想我们也应该适度地提高人民结汇的水平，适当放松企业用汇，包括引进技术、购买先进设备等等方面的情况，消化掉一部分外汇储备，减轻人民币的压力。
所以，总体上说，我认为中国的金融改革是任重道远的，但是由于中国的政治环境稳定，中国的经济的迅速发展，中国拥有比较家连而又高素质的劳动力，拥有广阔的、潜在的市场，所以我们相信通过努力，我们一定能够建设一个全面、健康和高效的金融市场、金融体系。当然，我们也要不断地推进国际合作，吸收世界各国金融管理方面的经验，像现在我们就在吸收巴塞尔协议以后的三个支柱有关的一些规律，在风险的防范等等方面的经验，并且和世界各国共同努力建设一个合理的、均衡的、公平的世界金融体系。我的发言就到这里，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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