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歌
有一天,我坐102路公交车去单位上班,车到饮马桥站,刚停下,忽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尖锐的声音,她尖叫道:“别停!别停!”大家都以为是小偷掏了她的钱包,或者她被流氓非礼了,估计司机会把车子直接开进公安局去。谁知,她对司机提出的要求,却是那么非份,她的话惹得大家哄堂大笑,她说:“师傅,能不能直开火车站?你要再这样站站停,我就
赶不上火车了!”把这一车人,全都拖到火车站去?她真是在说疯话!其实,这个女人不是疯子,她的着急是有道理的,她要赶火车,而火车又快要开了,不会等她,那么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公共汽车快点儿赶到火车站。而要公共汽车在火车发车前赶到火车站,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停站,一路直开。这又有什么好笑的!如果她的嗓门奇大,或者火车司机有顺风耳,那么,她也许就会对火车司机喊:“师傅,请等一等,我来不及准时赶到火车站了!”她这样做不并愚蠢。难道说她在公交车上处之泰然,任其走一站停一站,才是聪明么?
其实呀,这叫做一着不慎满盘皆错。这个女人的错,不在她让公共汽车一路直开火车站,也不在她有让火车等她到了才发车的想法,而是错在她根本就不该上蜗牛一样的公交车。她明知时间不多了,就应该打一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才是。虽然多花一些钱,但就不至于赶不上火车了呀!要是省下了打车钱,却浪费了火车票,那不是太得不偿失了么?其二,她既然是要赶火车,就应该早点到火车站,只有人等车,哪里能够车等人?这个道理她应该懂。如果是因为贪睡而误了火车,那她就太不懂事了。
但是,如果这个女人的起不了早,这个女人的不打车,又都有她深刻的原因,比方说,她的火车票是刚拿到手,或者,她走上公共汽车的时候时间还绰绰有余,那么,她貌似荒唐的言行其实就不荒唐了。
这就像魔术一样。魔术在不明真相的观众眼里,它是奇妙的,不可思议的。但是,在彻底了解了它的奥妙之后再来看,它就是顺理成章的,简单到了乏味的地步。生活的逻辑,永远都是严密的,只不过我们看不透它,所以觉得它有时候很荒唐。上帝从来都不会觉得世界是荒唐的吧。
不过,那个想让公交车为她直开火车站的女人,不管她是不是荒唐,人们还是觉得她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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