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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平·
如今，“文化生意”可谓生逢其时，英雄大有用武之地。但是，对于文化历来就有的生意和非生意的特点，我们必须予以充分的研究。
中国这几年的生意，差不多都让人做完了。惟一的那块未开垦的处女地恐怕就是文化
中的文化产业了。这么多年了，中国的文化似乎没有大发起来。有五千年文化传统积淀为底蕴的国家，居然不能做好文化生意，捧着金饭碗讨饭吃，难免让人讥诮、汗颜。
有些文化是可以当作生意大做特做的，像电影、流行音乐、歌舞、音乐剧等。有些就很难做生意，像图书馆、博物馆、公园等。我曾当面对一位搞歌舞赚了大钱的熟人直言不讳，你可以包装歌舞团，但你给我包装一个交响乐团试试？至于说到文化生意本身，那就像文化一样，千变万化。举两个成功的例子，星巴克咖啡和音乐剧，就是性质判然有别的。前者是将文化的创意渗透到生意之中，后者则是将生意的想法渗透到文化中去。分别是文化的生意和生意的文化。但是，我们也要注意到，星巴克将大生产时代的文化理念灌注到喝咖啡的日常消费中去，好处是它的咖啡馆星罗棋布，使喝咖啡更加便捷而公众化，但它使咖啡千篇一律的公式化，却是以抹杀咖啡的丰富个性、口感为前提的。至于音乐剧，我们光看到《猫》、《悲惨世界》、《西贡小姐》、《歌剧院幽灵》的日进斗金，却常常忽略了80％的音乐剧不赚钱乃至亏本的重要事实。
在我看来，文化引进生意经有一点倒是很值得我们关注的，就是生意的核心：成本和利润，投入和产出。这几年，文化和经济一样，也有政绩工程。一出戏动辄百万计，全国调集精兵强将，搭个班子，获个奖，草草了事演几场。完全不计成本不考虑投入与产出的比例。每次看到这种大而无当空洞乏味的政绩戏，我就忍不住心痛，满台的歌舞升平挥霍的都是纳税人的血汗钱哪！说到底，今天文化人自己掏多少钱消费了文化，消费了多少文化？倘若文化人也无动于衷，又如何寄希望于非文化人来大规模地消费文化呢？也就是说，“借文化资本创值的战略蓝本”和趋势，真正实现起来，还要走很长很长的路。“文化是好生意”，首先要做极其基础、极其艰苦但也极其重要的工作，即观众群体的培育和市场氛围的营造。这个工作谁来做，怎么做？这些年，主张文化产业化的文章很多，我一直持一种冷静审慎的态度。大家都想在文化市场中捞到一块肥肉，可是，谁来养猪呢？所谓“猪”和“肉”的关系，无非是说我们必须有人有机构，来真正关心国民文化消费必须的国民素质的提高。
回到本文的开头。最让人担心的是文化功能的本末倒置。如果光顾了用文化去赚钱做生意，却忘了它的根本目的两个“全面”的需要，结果文化没有去“化”世道人心，反倒会“化”出了一些负面的东西。比如把幽静的江南水乡变成了拥挤不堪的小商品街，两个地方为了近乎莫须有的传说造出些品格低劣的假古董去“申遗”闹得不可开交，泰山头上动土造索道，张家界自然风景区大煞风景地建1分58秒的直达电梯。说实在话，人对文化的破坏性开发，实在不是一件“好生意”。
总之，文化作为生意，有一部分是可能的，但当前不可能因素还挺多。从不可能到可能，我们有许多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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