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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鲁晓东 见习记者 刘子强
1.2亿覆水难收
至2003年10月，王高雁为国家损失的1.2亿元奔走近1年了，然而她却多处碰壁，好像在吉林省农业发展银行只有她一人为此心痛。
据记者调查了解到：2000年2月至10月，吉林省农发行营业部支持、配合吉林省粮油集团（以下简称吉粮集团）进出口公司挪用政策性粮食收购贷款1.2亿多元，直接用于国务院早已明确规定的不属于农业发展银行业务范围，也与农业发展银行政策性业务没有丝毫联系的中外合资企业的项目投资，至今无法收回，造成贷款全部损失的严重后果。这是自1998年粮改以来，全国罕见的银行与企业“合作”挪用粮食收购贷款并全部损失挂账的案件。
据了解，2000年以前，吉粮集团与法国合资在松原市兴建了一个玉米加工企业（该合资企业不是农业发展银行业务范围内的企业，所需资金国家早已落实在商业银行）。该企业自生产之日起就连续发生巨额亏损。当时吉粮集团的另一家享受政策性待遇的进出口公司，在吉林省农发行营业部开户并发生了粮食调销贷款业务。营业部配合吉粮集团进出口公司将吉林省农发行营业部给进出口公司发放的粮食收购贷款，挪到合资企业在建设银行开立的账户上，造成全部损失。他们的主要做法：一是对吉粮集团进出口公司直接发放收购贷款，通过吉粮集团进出口公司承贷后，再转入合资企业在建设银行开立的账户上，供合资企业随意使用；二是同意吉粮集团进出口公司将已经回到吉林省农发行营业部账户内的粮食销售回款，不及时收回其所欠的贷款，而是同意进出口公司再次将该款转出吉林省农发行营业部的账户，存入合资企业在建设银行开立的账户内，供合资企业继续随意使用。自2000年2月16日至当年10月25日，5次共转走国家政策性收购贷款12163.59万元。
2001年，国务院、农发总行组织清资核贷的两次全国性大检查，营业部一次又一次地盖住了这个“洞口”。2003年7月，国家审计部门按照国务院的要求审计吉林省农发行营业部的各项贷款管理情况，延伸到企业审计时，才审查出了这个严重问题。
说“不”者的下场
2002年9月下旬，吉林省农发行营业部营业室召开民主生活会，会前在征求意见时，营业室会计科长王高雁提出营业室应加强贷款管理，并把这个营业室从未开过贷款领导小组会议，从未研究过任何企业的任何贷款，有些制度形同虚设的不正常现象摆到了桌面上。
王高雁是这个行连续多年的先进工作者。会后不到一个月，也就是营业部党委2002年11月4日开始对营业室领导班子全面考核的前5天，营业部领导突然召开部党委会，在前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立即宣布免去王高雁会计科长的职务。某领导在营业部的中层干部会议上讲：“免去王高雁科长职务是我定的，有问题我承担！”随后，王高雁几次找到了省农发行行长，不想受到的却是斥责，接下来是对她的“问题”开展了6天大讨论、被列编外、被停发工资……王高雁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他们最怕的是在考核中暴露这1.2亿多元的贷款被企业挪用损失挂账问题，首先拿我开杀戒，‘杀鸡给猴看’，其目的就是今后谁再提这个贷款问题与王高雁同样下场。以此来恫吓营业部的干部职工。”面对压力，王高雁并没有退缩，而是执着地向上级实名反映情况，为国家利益据理力争。
可怕的“不知道”
日前，在吉林省农发行营业部向农发总行汇报的《关于审计决定审计意见及清理自查问题落实情况表》中对这起贷款损失事件是这样认定的：问题类别：对企业监管不力；事实：2000年2月至2000年10月，吉林省粮油进出口公司分5笔向吉粮集团进出口公司借款合计12163.59万元；处理意见：在进一步核实情况的基础上，积极向省政府和财政等部门反映，并采取措施追回被挤占挪用贷款。
9月26日，记者就此事采访了吉林省农发行的负责人，他说此款的划拨是由当地政府定的。可他却拿不出政府的相关文件。省行的领导是否研究过，具体由谁来负责实施，他也说不清楚，并认为这种事无需向总行汇报。随后，记者又找到了营业部副总经理杨森。他对这一情况也是一问三不知。后来，他回忆起其中有7400万元是他同意划拨的。原因是在一次开会时，他遇到了当地政府计委的一个人，此人向他提出了划款的事，回来他就安排了。这个人是谁他已经记不起来了。省行的负责人和有关责任人都认为不存在监管不力的问题。这么大笔的款项，这么多的问题不清楚，确实让人心里害怕。
据记者多方了解，吉林省农业发展银行在用人和管理上问题也颇多。
2003年3月以来，吉林省农业发展银行已有10名职工被检察机关正式批捕，不包括“双规人员”。其中省行机关就有2人。
吉林省又到了粮食入仓的时节，真该到了好好打扫“粮仓”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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