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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郭颖
昨天早晨6点，当宇航员杨利伟顺利返回地球时，一直在观看电视转播的著名作家叶永烈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上世纪70年代，因为担任导演拍摄过纪录片《向宇宙进军》，叶永烈曾亲眼目睹过当年我国载人航天备战时的一幕又一幕。昨天，他向本报记者披露：上世纪70年代，中国曾两度打算发射载人飞船，但最终却因种种原因而“搁浅”。
首次搁浅：1971年——“九一三事件”
1970年4月24日，中国第一颗卫星“东方红”成功上天。在此之前的1957年，苏联首颗卫星上天，1961年载人飞船将加加林送上太空；美国1958年发射了第一颗人造卫星，1962年，美国宇航员格林亦被送上太空。“都是隔了4年。在当时，有人以此类推，认为中国的载人飞船要在1974年发射。”叶永烈娓娓道来，“于是一切准备工作悄悄地进行着：1971年，中国着手从上千名战斗机驾驶员中以‘体检’的名义，挑选宇航员，当时一共选拔了19名宇航员，因为没有上天，因此，他们只能被称为宇航训练员。”
未料，1971年9月13日发生了震惊国内外的“九一三事件”。而当时的载人航天办公室代号恰恰是“七一四”（谐音正巧是“起义事”），更加成为运动重点。终于，19名候选宇航员被遣散。因为政治的原因，中国的首次“飞天梦”搁浅了。
再度搁浅：1978年--一个标题惊动世界转眼间到了1978年，“文革”结束，全国上下形势一片大好。在全国科学大会上，郭沫若致闭幕词：科学的春天来了！当时，空间科学与生命科学等成为八大新兴科学之一。于是，被誉为“中国航天之父”的钱学森再次酝酿“飞天梦”。20多名候选宇航员再次被圈定。
1979年，在上海科教电影制片厂当导演的叶永烈接受了厂里拍摄一部关于中国航天的纪录片《向宇宙进军》的任务。当时，关于能否拍摄中国航天员训练情况，连第七机械工业部领导都说“不能定”。于是，叶永烈将拍摄提纲寄往主管部门——国防科委和第七机械工业部审查。未料，2月份，当时担任国防科委副主任和第七机械工业部副部长的钱学森即从北京到上海出差，并特意约见了叶永烈。
钱学森亲自审看了拍摄提纲，对叶永烈谈了自己对拍摄提纲的意见。叶永烈虽然知道中国当时在训练宇航员，却因保密而无法进入训练基地拍摄，所以在第三辑《载人航天》中，只能大量采用美国和苏联的载人航天电影资料。这时，钱学森表态：中国载人航天训练基地属于国防科委主管，你们可以到那里拍摄。由于钱学森的批准，叶永烈得以率电影摄制组于1979年4月进入中国航天训练基地，在那里拍摄了半个月。影片完成之后，钱学森亲自审看，表示满意。
眼看就要公映了，叶永烈应约在当时新创刊的《科学生活》中写了一篇题为《访我国宇航训练员》的文章。没想到立即有上海报纸转载了此文，还加了个标题《我国宇航员振翅欲飞》并配上宇航训练员的照片。一石激起千层浪，该文被无数外国媒体的关注和转载。但出于某种原因的考虑，中央决定暂停载人航天计划。于是，这第二次“飞天梦”再度搁浅。
叶永烈昨天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后来他才知道，事实上，我们国家1975年就已经掌握了航天飞船返回的技术。但是出于经济的原因，中央对于载人航天一事始终有争议。钱学森希望通过这部纪录片，激发大家对于飞天的热情。
废弃胶片编成“静止的电影”
新书《飞天梦》今天问世
本报讯（记者郭颖）《向宇宙进军》长达一个半小时，分为三辑，即第一辑《飞出地球去》，第二辑《卫星的应用》，第三辑《载人航天》。前两部后来公映，但是最后一辑《载人航天》却不得不入库成为“保密片”，只在内部小范围放映。所幸的是，叶永烈未将报废的胶片丢弃，终于留下了这段珍贵的资料。
当时拍电影用的样片，每一个镜头的一头一尾都要剪掉。一般剪下来的碎片都要扔到废片桶烧掉。但是《向宇宙进军》的废片，叶永烈却不舍得处理掉，他把它们仔细地收藏好，放上干燥剂。就这样，一保存就是20多年。
就在神舟五号即将上天之际，叶永烈拍摄过当年中国备战载人航天纪录片的消息不胫而走。香港一家电视台甚至表示：他们要不惜代价买下这部纪录片的海外版权。叶永烈试图去找出这部纪录片，结果却没找到。这时，叶永烈想到了他保存下来的那些废片。打开封存已久的箱子，这些胶片居然丝毫未损，每一帧照片的颜色还是那么鲜艳。于是，他突发奇想：何不将这一张张照片编成一本“静止的电影”呢？于是，一本名为《飞天梦——目击中国航天秘史》的作品终于在神舟五号发射成功的当天中午由上海科普出版社付印。值得一提的是：这本书的责任编辑正是叶永烈平生第一本书《碳的一家》责任编辑之女？？。今天，这本名《飞天梦》的书就将问世。昨天，在叶永烈的寓所，记者有幸先睹了这部作品的样稿：书中选用了当时宇航员“跑步机上测量心率”等近百张中国宇航员大本营的珍贵照片，以及叶永烈对于当年零距离接近航天基地的回忆，其中连宇航员上天时设想的菜谱都没落下：除了压缩饼干外，还有牛肉汤、扬州炒饭、鱼香肉丝等；还有1965年，在安徽用生物火箭将两只小狗送上天、归来的照片……尽管当时训练宇航员的设备相当简陋，就连宇航服都是用踩缝纫机这种“土”办法制作（见照），但是依然能够令人感觉到，那里承载着一代代的中国飞天梦，很沉很沉，很真很真。
（本版老照片由叶永烈提供 摄影/张崇基 鞠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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