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
大学同学到广州来,惊叹:“你为什么可以还这样苗条?”这是好听的,不好听的是东北人的话:“要是俺们东北人娶了你可就倒霉了,没有人敢把你带回家,像谁虐待你似的,不给你吃喝一般,长成这样。”
当然当然,如果你在一年内搬4次家,只会比我更苗条。那天一个人对着新家的大大小小数十个行李包发愁,怎么才能把它们安置下来。这一年里,跟某家搬家公司混得烂熟,同一帮人帮我搬了两次家,第二次见面时人家诧异得不得了:“怎么又搬?你两个月前刚搬过啊。”我苦笑。
某些东西,例如命运,轮不到你选择。除了第一次带着几件衣服搬出来义无返顾之外,每一次搬家,都很留恋。那间小房子,对着教堂,每到夜晚,静得只听见我的心跳和敲键盘的声音,我在那里写完了第一本长篇小说。房东是位退休老师,把所有的费用结清之后告诉我,剩下95元,如果我没空取,他就给我送到办公室楼下,并且郑重其事说:“6月份你才住了几天,电话月租不能收你的。”第二套房子阳台对着一个学校的操场,每天孩子们做操的音乐响起,我泡一杯醇香的咖啡,开始一天的工作。第三个房东和我说:“你要是找到更合适的房子,只要提前通知我,让我有个打算就行了。”最好玩的是,房东拿来的租约背面居然印着英文,让我大吃一惊:“租房契约还要中英文对照?”人家赶紧说:“这是草约,你看过后没什么意见明天我再带正式的文本来。”——多么严谨。一年来的搬家,行囊里,必不可少的是一部电脑,一架古筝,和一张儿童画。分别是,我工作、娱乐以及精神寄托的道具。
回想这一年来,可以这样总结:一年里,打了两单官司,出了两本书,减了3公斤体重,搬了4次家。这样做的意外收获是保持了体型,锻炼了口才,有效预防老年痴呆症提前报到,恶补了我一贯缺乏的严密的逻辑性,并且让我明白,自己身上蕴藏着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韧性和执着。恶果是,总是在深夜里冷不丁地醒来,会想好几秒钟,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每一次搬家,总是事先告诉同志们我家电话又要换。到后来,连我自己都记不住自己家的电话号码。而每一次经过“曾经”的家,都备感亲切,半个广州城都变成和我的曾经的可能只有短短两个月的“家”有关联的地方。连着两周没有去健身,同学们特别惦记着,打电话问我在干吗,我说搬家呢,她们比我还习惯,问清楚往哪搬,连声恭喜:“你不错,越搬地段越昂贵。”呵呵。顺便说一下,谁要搬家,我可以免费提供N个编织袋,以及某家搬家公司服务最好的那个班的编号,并且可以指导如何分类包装物品,又方便又安全——如果我不幸下了岗,可以考虑开家搬家公司,特色服务是,如果哪位同志居然敢在一年内搬4次家。前3次八折收费,第四次免费附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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