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 绘 四大资产管理公司联手中交所1200亿不良资产“超市”卖
本报记者 范君 实习记者 夏丽华
北京报道
一不留神，“超市”概念成了金融行业的新宠。
9月14日北京市科博会上，“华融——中交所金融资产超市”热闹开局。与各大银行“金融产品超市”的概念不同，这是国内第一家以国有资产为交易内容的“虚拟超市”。开张之日，吸引了不少眼球。华融北京办事处首批推出的21户共40亿元不良资产中，有两户企业的重组已进入实质性谈判阶段。
记者采访到该超市的设计者之一——中关村技术产权交易所（简称中交所）发展部王再祥博士。他拿出了一个完善详细的解释：金融资产超市实际上是由华融、信达、东方、长城四大金融资产管理公司联合组建的“虚拟超市”，它通过构造一个集中统一的市场，把四大资产公司的不良资产集中在这个买家云集的超市内，并通过电子交易系统进行交易，实时提供全国各类不良资产的资源信息，使得客户能够在公平公开的环境中实现交易。
据记者了解，目前四大资产管理公司中的两家已经和中交所签订书面协议。其中，华融拟将陆续把近千亿元不良资产逐步放入金融资产超市集中处置，东方资产管理公司将陆续拿出200多亿元资产。中交所正在努力争取信达、长城公司的合作。
“目前中交所的不良资产挂牌量已经达到了200亿元。今年的目标是做到500亿元。明年做到800亿元。按这个势头，两年后，北京产权交易平台每年的产权交易单向成交很可能达到2000亿元，成为中国最大的资产处置平台，甚至超过沪深证券交易所现在的交易量。这不是一个天文数字。”中交所总裁熊焰的语气非常自信。
不良资产销售新路径
不良资产是中交所的切入点。据王再祥博士介绍，在未来5年之内国有资产的交易总量在4万亿元左右，不良资产和即将退出的国有资产各占一半，可见不良资产的市场存量极大。另一方面，政策规定四大资产管理公司需要在10年内处理完毕1.6万亿元不良资产，前3年处理量大约为3000亿左右，未来7年中每年至少要处理2000多亿，一个新的处置高峰即将到来。
据超市创始人之一，华融北京办事处的肖艳玲透露，财政部已经要求华融在3年内处理完毕现有不良资产。到2003年6月，华融还有3000余亿元不良资产，北京办事处的任务就有300亿元左右。而以往“一对一”的资产处理方式很像手工作坊的操作形式。一组人承包一个项目，债权人和债务人单项谈判，效率不高。
对于四大资产管理公司来讲，繁重的处理任务和单一的处理途径让不良资产成了“烫手山芋”。“当中交所带着金融资产超市的想法找到我们时，我们就觉得思路非常好。所以，8月18日与中交所正式签订了代理推介、共同营销金融不良资产的协议。”华融公司北京办事处的郭京华说。
超市的推出，为数额庞大的不良资产找到了新的销售途径，等于将它放在阳光下，推到舞台中，重新引起了投资者关注。在9月14日金融超市正式亮相时，华融的项目推介表上股权类的前5项资产都是北京市政府“工业百户国企与外资、民间资本并购重组行动”圈定的国有企业，分别为华德液压工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北电科林电子有限责任公司、星中建材等。据介绍，这5国企都是政策性债转股项目，一直处于盈利状态，每年还能实现分红，受到众多关注。
“其次，超市能起到一种聚合效应，将有利的资源和条件纷纷聚拢过来。”在王再祥的形容中，这种聚合效应有些近似于武侠小说中的“吸星大法”，通过巨额不良资产的聚拢自动吸纳更多有利条件。具体来说，将不良资产项目通过中交所的主交易平台及全国的交易网络发布出去，首先能够形成品牌影响，从而海量吸纳供求信息；信息四通八达之后，对不良资产感兴趣的人就会携资金而来，吸纳资金资源；资金有了，相关的项目也会随着聚集；紧接着，中介服务资源也会被吸纳过来，从事投行、法律、审计、财务和工商的配套服务机构和公司就会围绕在这个超市周围，以为交易项目服务生存发展。
“如果中交所的这套操作模式真的起到作用，那么会给整个北京资本市场的发展带来很大的参考价值。”熊焰说，“从这个角度讲，我们是北京资本市场的设计参与者和实践探索者之一。”
市场竞价
“当商品面对多个买家时，才能立体客观地确定其市场真实价值。”王再祥说道，“这在很大程度上突破了政策对国有不良资产的价格限制，也打破了资产管理公司价格政策博弈的尴尬局面。”曾经在华融资产管理公司工作过的王对此有很深的体会和感触。
不良资产往往有三种价格表现：账面价格、评估价格和市场化价格。进入金融超市，不良资产的价格由市场说了算，定价责任不再由一两个人承担。王再祥解释，例如处理简单的实物资产——上百台汽车，超市一般采用三种定价办法：案例定价法、经纪商竞价定价法和专家系统定价法。首先要选择相关领域内经验丰富的定价经销商20－30人，每人给出自己的估价，然后录入设计好的计算模型内，进行加权计算。得出结果后再由相关专家和专业评估师修改把关。同时，定价还可以参照权威定价机构的成功案例进行调整，尽量做到客观公正。然后，最终的售价则由数个买方竞争，价高者得之。
也有业内人士称，市场化定价体制和拍卖十分相似。就在9月份，某拍卖公司拍卖了估价为2.36亿元的三元商厦，这是工行北京分行2003年委托拍卖的最大标的的一笔抵债资产项目。拍卖方式使三元大厦这样的抵债“不良资产”得到了最大化的市场价格。
王认为两者的相同之处在于拍卖也把交易状态变成一对多，但是金融资产超市的自由度和经营时间跨度要长得多。首先，金融超市没有时间限制，挂牌之后就相当于处在拍卖期了。而且，在金融超市通过的各地的交易所网络，形成了四通八达的销售通道，比拍卖的影响地域广阔得多。总之“金融超市”是更为长期性的交易平台。
超市经营自然需要多种获利渠道。目前，中交所和其他资产管理公司的合作方式共有代销、买断和投行服务三类。由于超市刚刚运行不久，所以基本上以代销为主。在代销的过程中，中交所的利润来源是挂牌费，也就是交易佣金。据熊焰透露，佣金收取幅度为万分之一。
仅仅收取佣金并不能给中交所带来高额利润。熊焰更看好后两种合作方式——买断适用于各种不良资产的组合，按政策规定范围内的价格买断不良资产，然后就获得了处置权，通过包装和重组提升资产价值，售出后赚取差价，是利润空间最大的一种操作方式；另外，中交所还是不良资产的“雕刻者”，可以采用各种投行手段和工具使不良资产最大化增值。例如，将四大资产管理公司共同持股的资产通过协商实现捆绑式销售，从而实现整体增值；或者将资产多次组合剥离、调整、加工、包装；提供资金过桥融资或者过桥等等，而投行服务收取2％的高额服务费，也将是中交所同经纪商共享的不菲利润来源。·记者手记·
连锁产权超市
“资产管理公司是专卖店，而中交所就是超市。相比较而言，金融营销是我们的强项。”王再祥想了想说，“甚至连锁都有可能。”
王所谓的“连锁”其实并不复杂，就是利用业已形成的各类专业化的金融及资本市场的网络营销体系，来构建一个专门处置金融不良资产、覆盖全国四通八达的营销网络。
目前，国内有大大小小超过200多个技术产权交易中心。国资委成立后，各城市的产权交易市场都在进行整合，大部分交易中心面临整合。熊焰预期，“产权市场的格局正在发生深刻的变化。全国将出现两中心（一南一北）和三层次（中心、区域、省）。”而各地的产权交易中心，恰恰是中交所发展金融超市网络的最佳资源。熊焰认为，中交所同全国31家产权交易市场实现对接互联，能使“金融资产超市”的规模辐射全国，实现异地挂牌、异地交易和异地信息披露。
据了解，目前中交所已在资本密集、投资机会众多的上海等地布下营销金融不良资产的“棋子”，其中一个快捷高效的方式就是同上海几家最大股权投资经纪公司达成战略合作协议，通过他们实现中交所挂牌金融不良资产在异地产权交易所挂牌交易，这样一方面提高了效率，另一方面节约了不菲的挂牌费用。目前中交所与江苏、杭州、沈阳等地20多家产权交易所也在谈判中。与地方性的交易所实现联网，可以豁免挂牌费用，充分利用当地资源，很有连锁经营的味道，而中交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则是将交易收益的大部分分给地方交易所。
各地产权交易所同行并不能满足中交所的胃口。他们还看中了各地大大小小的券商和银行，计划与他们联网并合作，实现信息交换、共享，追求信息的最广泛披露，从而节约挂牌成本。
与此同时，王再祥还在筹划面对面的营销策略——路演以及专场会议推荐。9月14日的科博会就是一个比较成功的例子。现场有500多位投资者表示出极大兴趣，最为直接的后果是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这是我们最希望的。”王说。10月份，中交所还将赴浙江、江苏、广东等地路演。
从中关村到全国，熊焰的雄心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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