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平相
20世纪80年代,一位大军区司令员下连队视察,询问士兵平时吃鸡蛋怎么个吃法,是炒蛋、煎蛋还是煮鸡蛋?士兵说主要是吃炒蛋、煎蛋,很少吃煮鸡蛋。首长一下声色俱厉:“炒蛋、煎蛋会有猫腻,司务长、炊事员很容易偷吃,以后一定要让战士们吃煮鸡蛋。”
这个载于某退役高级将官回忆录里的细节,除了从营养学、社会学去理解外,还能从经济学上悟出一点道道来。假如做100个士兵的炒蛋,司务长和炊事员完全可以利用办事权吃双份的炒蛋而让大部分士兵吃到9成份额的炒蛋。直接办事员还可以利用自己的职务行为贿赂自己的上司,让连长、指导员和排长们吃双份炒蛋,从而使士兵碗里的炒蛋份额降至8成甚至更低。围绕着一个鸡蛋的几种吃法,一种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就这样形成了,公共资源的分配也就有了不公平。
无独有偶。以前通往某地的班车各自为政,都想争夺客源,互相压价,结果谁也得不到好处,所以他们自行协商,采用了新的管理机制,一开始承包时每辆车都有一对搭档负责开车和收钱,他们不是夫妇就是亲戚。后来他们发现这样做虽然抢客现象少了,但钱也多不到哪儿去,个中蹊跷不言而喻。于是又进行改制,即开车的不动窝,收钱的不准上自己的车收钱,而且上别的车也不是每天固定,每天收工后一起算总账,收入平分,而支出费用各自承担,每天营业额前三名分别奖10-30元不等的奖金,从后三名的营业额中扣除。这样一来,车主的工作积极性空前高涨,服务质量和车况保养也比以前大有好转。
吃一个完整的鸡蛋和班车采用上述管理机制进行经营,从理论上讲,每个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分配达到了最优。意大利古典经济学家帕累托发现,当任何一个人在不损害他人福利的前提下进一步改善自己的福利时,群体的资源配置达到了最优,通常称之为“帕累托最优”。
一个鸡蛋的不同吃法和几辆班车的联营模式,对那些搞家庭作坊式管理的民营中小企业来说,如果他们欲向现代企业制度迈进,这种“帕累托最优”的理论是不无裨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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