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院团市场化后是否会面临生存危机?这是每个不在重点扶持之列的文艺院团都必须考虑的问题。
记者了解到,国家对各文艺院团每年拨款额大致相当于各团演职员工的工资,其中行政人员的工资100%由国家发放,演员的工资国家只发放60%,其余部分由演出所得中分得。以南方歌舞团为例,团长谢小泳属于行政人员,现在他的每月总收入大约是3000元左右,一般
演员的收入基本上只有2000多元。谢小泳表示,虽然每年演出总收入呈上升趋势,但也养不活一个团。即使是今年十分受欢迎的《岭南人家》已演出近70场,但前期在服装、舞台、布景方面投入太大(文化厅拨款100万,南方歌舞团投入100万),仍无太多赢利。
记者亲眼看到,在只有一间教室大的排练场,地板已经磨蚀斑驳,扶把上的油漆也脱落大半,十几个年轻女孩子正在排练《红扇舞》,已经剥蚀得十分厉害的落地镜,让她们甜美的笑容变得有了那么一点苦涩和辛酸。
多年前为团里争取来的新剧场用地如今成为批发市场,是南方歌舞团里素有“中国黎族舞之母”之称的陈翘老师心底最大的隐痛:“每路过一次就难受一次”。这片紧挨着南方歌舞团的“某商业综合贸易城”的占地就是原本的剧场用地。由于长期没有经费兴建剧院,这块空地被一家民营房地产商建成了商城,南方歌舞团每年收取微薄的租金,以维持歌舞团的日常开销。
对目前省内唯一不靠赠票演出的广东实验现代舞团来说,则似乎更有几分荒诞意味。这个在国际舞蹈比赛中多次荣获现代舞表演金奖殊荣的舞团至今没有团址,“沙河顶水荫横路13号”这个地址是向隔壁的舞蹈学校借用的场地。记者屡屡苦问才找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入口,一块风尘扑扑的招牌,标明了“广东实验现代舞团”的字样。里面是一幢两层的小楼,一层一部分用做饮食店,旁边一个小门面是平常用作演出场地的“小剧场”,只有100多个座位,演出场地也只有100多平方米,第一排观众席与演出场地相隔不到2米,真正小得名副其实。由于缺乏宣传经费,演出预告都是在舞团的网页上公布的,这种看来前卫的宣传方式其实内里不无酸楚。高成明无法不激动:“现代舞团连团址都没有,走向市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怎么市场化?”
条件简陋、体制臃肿直接导致人才流失严重且无法吸引外来优秀人才,众多在国际上屡获金奖的骨干也纷纷流失,可谓内忧外患丛生。这些文艺院团的负责人多半不是广东本地人,十多年前他们怀抱对这片改革前沿、新思想新观念碰撞交汇之地的憧憬来到广东,如今他们感慨万千。谢小泳对此十分无奈,“我们这么多年来是在靠精神做事,可是又有多少新人愿意靠精神做事?平心而论,在市场化以后,面临生存危机,我们还能不能再靠精神做事,还能做多久,我自己也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