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地行舟杨晓春
风声优美。
穿过耳边的是从对面非洲大陆撒哈拉吹来的风。所以仔细看,远远的天边有一丝模糊的印记。船长Kevin说,这是夹带沙子而来的风。
在地中海,每个季节的风都有自己的名字。除了横扫法国南部的米斯特拉尔(Mistral)之外,我常常把其他风的名字记错。
不过,当你头上的风帆鼓满,船倾侧30度在破浪前进的时候,你看着不远处的西班牙的陆地,一座一座掠过的灯塔,就浑然忘我。这个时候,风是什么名字,就再也不重要了。
这个专栏叫做陆地行舟,如果一定要牵强附会,有一个解释,乃是取自德国著名导演赫尔佐格(RomanHerzog)的同名电影,有一点点向他致意的
意思。赫尔佐格在拜罗伊特瓦格纳歌剧节当了很多年的导演和舞台艺术总监,除了电影之外,他对于舞台艺术的敏锐是我始终喜欢的。暂且按下不表。
然而这个舟,自然最适合最应当的地方是在水面上。名为“舟”,自然也不能太大。大点儿的那是船,再大个一点的那是轮。如今邮轮市场风风火火,5万吨级的巨轮如今已显平常———这个级别的巨轮简直就是一块移动的陆地,一般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风浪的颠簸,海上航程往往就在莺歌燕舞中不知不觉地溜走。舒适之余,也少了很多的乐趣。
比如颠簸的乐趣。
小船一般都比较颠簸,刚上船的头几天,无论是什么材料做的硬汉硬姑娘,或多或少的晕船是避免不了的———很多事情根本就是不能避免的,你以为自己不晕船,那是因为你原来就没有碰上过大浪。
尤其不能去底下的船舱。当你刚刚开始习惯不晕船的时候,一周过去了,船也要靠岸了。
我这里说的是帆船,一艘不大不小的帆船。这次是围绕西班牙的度假圣地马约卡(Mallorca)岛的一周航程。
每次在西班牙,都照例地吃得很撑。在船上吃得会分外地多,这个季节,是甜瓜的季节,我热爱的西班牙火腿(Jamon)配甜瓜是当仁不让的前菜。红酒是本地的特产,口感很重,余味很久,很适合搭配西班牙浓重的口味。
夕阳下山的时候,看着Soller港口的落日,微风徐来,掠过面颊。或者是仰面在甲板上,看着夜幕下的星星,只有波浪和微微的风声。
事实上,帆船的乐趣,大致在于不可或缺的风声。当船的风帆涨满,船侧倾到让人担心的程度破浪前进的时候,你在甲板上什么也不会听到,除了掠过耳边的风声。
这个风声是如此之充满你的感官,如果坐在船头,你就知道“御风而行”对于此时此刻而言是多么形象的词儿。
彼时彼刻,你知道,只有风是真正的催情剂———它带给人们海上行舟的高潮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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