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愚摄 “贸易来钱太慢，贷款100％回报”神龙集团亿元贷款大起底
“神龙下属的上海公司已累计借款1.93亿元，”知情人士称，“这些最终落入陈氏兄弟腰包。”此前，神龙集团已经通过神龙发展和ST昌源（000592.SZ）进行贷款和担保累计逾9亿元。
本报记者 汪生科 汪恭彬 上海报道
8月15日，神龙发展（600659.SH）临时股东大会上，公司总部迁往上海的议案再次被否决。
“上海融资环境较好”，9月22日，已先期迁到上海的神龙集团一高层向记者表示，神龙集团之所以“锲而不舍”要改迁上海，是因为其在福建已难以融资，“该卖的资产都卖了，该担保的都担保了，负债官司缠身”。
“神龙下属的上海公司已累计借款1.93亿元，”上述知情人士称，“这些钱绝大部分都已流向福州中威实业和丰捷贸易公司，有去无回”；“这两家公司就是神龙集团老板陈氏兄弟自己的公司。”
“这些最终落入陈氏兄弟腰包。”这位高层说。留在上海的只有不到10万的活动经费，“我们两个月都没发工资了”。
陈氏兄弟透过神龙集团上海的公司贷款是2001年后的事。
此前，陈氏已经通过神龙集团所控股的神龙发展和ST昌源（000592.SZ）的进行贷款和担保累计逾9亿元。
福州起步
追溯起来，神龙集团（下称“福建神龙企业集团有限公司”）由陈氏兄弟创立于1995年6月，注册资本6400万元中，陈克恩占75％，陈克根占25％。
据公开资料，陈克根1965年生，1985年毕业于福建省工业学校，其后曾任永安桂化食品厂厂长，1990年返乡创业；其弟陈克恩生于1967年，大专学历，1989年部队退伍后开始创业。
神龙集团最初单一经营易拉罐饮料。
1998年9月，神龙集团通过受让福建省纺织工业公司（以下简称“福建省纺”）等4家公司所持的福建福联（神龙发展前身）2149.2042万股股份（占17.35％），成为福建福联第一大股东。
“神龙集团其实只花了几百万，就拿到了控股权。”2003年9月22日，神龙发展一位前高层向记者抱怨：根据协议，这次股权转让价格为每股2.20元，神龙集团应该付出4728万元。
据该人士透露，1999年底，神龙集团想出一条“妙计”：提议神龙发展以债务重组的方式兼并原股东福建省纺，承接福建省纺的债权债务，而原来用于向福建省纺购买福建福联股权的3300万元转让款被还给神龙发展。当时福建省纺的主管单位福建省轻工业厅同意了该提议。于是，3300万又原封不动地还给了福联股份。
“一个晚上，钱就划到了神龙集团。”该人士称，福建省纺被兼并后，其优良资产也被神龙变卖。由此，福建省纺4000万元的资产没了，但其欠银行的债务还在。
2003年9月初，本报记者赶到地处福州市五一中路的盐纺大厦福建省纺留守处，墙皮剥落的办公楼里，牌子还在，已全然不见昔日的辉煌。留守处的人说，该大厦属于福建省纺产权的，早已拿去抵押了；而汽车、办公设备等资产，早在兼并时就卖光了。
“财技”
2000年4月，“尝到甜头”的神龙集团与福州中威实业有限公司（下称“中威实业”）接盘中国福建国际经济技术合作公司所持ST中福股权（现名“ST昌源”000592），分列其第一、三大股东。
据神龙集团一内部人士透露，神龙集团控股福建这两间上市公司后，立即开始从上市公司套取资金。
该人士称，神龙集团一般通过两种方法抽取资金，其一是通过与上市公司的关联交易，将上市公司的资金转移（主要是上市公司通过担保贷款而来的资金）；其二是通过两间上市公司为神龙集团旗下其他公司的担保贷款所得。
该人士透露，神龙入主福建福联不到半年，就祭出担保贷款的杀手锏。其后各年，神龙集团、神龙发展、ST昌源及关联子公司之间互保贷款不断。
神龙发展2003年中报显示，其累计为控股子公司和关联企业、非关联企业提供对外担保总额达到3.92亿元，而其自身尚有2.18亿元的短期贷款。
同期，ST昌源为神龙发展累计提供贷款担保4000万元。而其自身短期借款即高达3.13亿元，此中2.56亿元已告逾期。
将上述数据简单相加，则两家上市公司对外担保总额之和为4.32亿元，两上市公司短期借款之和为5.31亿元，这两部分负债总计已经超过了9亿元。
这位人士称，“由两间上市公司担保的贷款一般是直接划入陈氏兄弟个人控制的公司帐户，而上市公司自身的借款则主要通过关联交易的应收、应付等帐户进入陈氏兄弟腰包。”
2003年中报显示，神龙发展其他应收款为2.44亿，略高于2.18亿的短期借款；ST昌源其他应收款为2.31亿，与已逾期的2.56亿的短期借款相近。
其他应收款的明细帐户显示，欠款者大多为神龙集团旗下公司。
2001年后，神龙发展高层走马灯似地换人，单董事长一职便五易其人，与此同时，其会计师事务所也是每年一换，由最初的福建华兴至上海上会而至最近的中勤万信会计师事务所。
“里面问题太多，谁也不敢承担风险，”神龙集团一内部人士透露，“其他高层变动更是频繁。”
上海“新的希望”
“在陈氏兄弟的眼中，贷款是100％的回报率，而做贸易则来钱来得太慢，”神龙发展一高层向记者透露，神龙集团高层曾向他明确指示，“不要做什么贸易，就给我专心贷款融资好了。”
该人士说，2003年夏，神龙集团总部为此由福建迁往上海，专注于融资。
神龙集团在上海的大面积贷款始于2002年，而最早的一笔发生在2001年5月。
据该人士透露，2001年，神龙发展正对外宣称将在当年增发4000万股新股，募集7亿～9亿元资金；神龙集团也许诺分拆旗下的绿得生物股份在港上市，募资约10亿。藉此，由神龙发展出面担保，神龙集团控股88.47％的上海福联国际贸易有限公司（下称“上海福联”），从深发展上海卢湾支行获得1500万元的贷款。
2001年底，神龙发展和绿得生物增发上市无望已成定局，该人士称，初试牛刀给在福建贷不到款的神龙集团带来了“新的希望”。
2001年12月，神龙集团在上海设立行政管理中心和财务中心。管理中心由叶能湘掌控。叶是神龙集团的董事长，为陈克恩岳父。
其后，神龙旗下众公司倾巢出动。
据上海神龙总部一高层提供的材料称，截至2003年9月，旗下10家公司累计贷款1.93亿元，其中仅上海中福企业投资发展有限公司一家贷款就达到..58亿元。
“上海所有的公司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套银行的贷款。说的严重点就是‘骗贷’。每个员工只要从银行贷到款，就给3％～5％的奖励。”该人士称。
“但这些钱到了之后，累计只留下不到10万的流动资金，其余的都按照总部的指令打到福州的企业。”他接着说，“就我所知，至少有福州中威实业和丰捷贸易公司两家。”
可靠消息表明，上海福联所贷的1500万最初即是打到丰捷贸易公司的帐户。
记者问，如果银行贷款要看你对帐单怎么办？该人士称，这十几个公司互开增值税发票，虚增收入和成本，由此产生的小利润，正可避税。而且这种票据流量集中在年底，为了应付年底做帐。
神龙集团在上海的10家公司注册资本累计超5亿，对外贷款1.93亿，两项相加，其总资产至少6.93亿。但据其内部高层透露，该10家公司，其现金总计不足20万～30万，其所有固定资产只有位于上海天钥桥路69号的神龙集团大厦4楼、6楼、11楼及车辆和办公用品等累计不到3000万元。
而所有这些固定资产也都被债权银行拿去抵押、财产保全了，其中4辆办公车辆已被法院查封。至今，上海所有公司已经没有任何资产去抵押贷款了。这位高层说。而所有1.93亿贷款中，至今仅归还1600万，还是因为展期贷款才“被迫回吐”的。
“截至目前，神龙集团几乎所有公司都有贷款，而且整个集团在福建的所有资产都被法院冻结或者查封，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资产可用来抵押贷款了。”
该人士称，“前不久发生的神龙集团所持股权被法院拍卖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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