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林
中国的义务教育,成就当然大大的。但“电脑派位+择校”的体制弊端也是明摆着的,以致令所有的家长都不满意,不能不说是一个大问题。
宏观上看义务教育,供求关系还算和谐。只要有一个“萝卜”,政府就为之提供一个
“坑”,差不多人人都可以有学上的。只是这“坑”与“坑”之间,竟有云泥之别,有的学校已经达到了世界最先进水平,有的甚至“完全不具备办学条件”。如果政府将这些千差万别的“坑”放在那里由每人自选一个,会发生什么结果呢?肯定是都想往好“坑”里挤,而尽量避开差的“坑”!如此一来,本可人手一“坑”的义务教育,一下子出现了严重的供求矛盾。如何解决这个矛盾呢?即使将学生的选择权完全交给政府,即严格按照规则实行“电脑派位”,也并不能解决义务教育的公平问题,何况政府又网开一面,加了一个“择校”制度,不公平的问题便一下子被放大了。
“择校”者,拿着金钱选择好学校是也。如此这般,有钱的人家合适了,可以按照“价高者得”的市场原则来选择学校了。但本属于“义务”的初级教育,便因此有了“价格”。由于好“坑”的数量供给有限,而需求又极为强烈,“义务教育”的市场价格便被抬得很高,高到一般家庭难以承受的地步。其结果便是,绝大多数无钱“择校”的学生家长不满意,少数勉强择了校的,过后也是一肚子怨言——这义务也太过沉重了!
另一方面,义务教育是由政府为公民提供的,理当将公平放在第一位,即政府不得在受教育的权利上优惠一部分公民而歧视另一部分公民。但是,“电脑派位”已经是不公平条件下没有办法的办法,而加入“择校”这一市场化因素之后,原本意义上的不公平已经被“合理化”了。虽然家长普遍有着“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的强烈愿望,但绝大多数孩子只能或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目前义务教育中的种种问题,包括屡禁不止的“乱收费”问题,大都由此而生。
如果注意到义务教育的公平性,政府就不能这边搞什么“重点学校”或“示范校”,另一边再去花费精力打击什么“乱收费”问题。因为“乱收费”是“果”,“重点学校”或严重不平等的教育资源才是“因”。既不想得豆,何必又去种豆?既不想得瓜,何以又去种瓜?先放弃如此南辕北辙、费力不讨好的做法,试着在平衡教育资源方面下一番工夫,让不同的学校之间达到大致相同的办学条件,相应的派位问题、择校问题,以及“乱收费”问题等等,也许都会迎刃而解。
概而言之,政府应当努力平衡不同学校之间的资源,尽量为每一个接受义务教育者提供均质的、无差别的教育产品,如果能像计划经济时代的产品一样,全国一个质量、一个价格,以金钱选择学校的行为自然成为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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