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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率的调整如果不根据本国经济发展水平、经济运行状况和国际收支状况通盘考虑,慎重决策,很可能给经济带来灾难性后果。
保持人民币汇率基本稳定,不仅有利于中国经济与金融的持续稳定发展,而且有利于周边国家和地区的经济与金融的稳定发展,从根本上说,也有利于世界经济与金融的稳定发展。
随着国民经济进一步发展和资本账户逐步实现基本开放,人民币汇率制度也有必要作进一步的改革,但这种改革需要从我国经济改革与经济发展的总体出发,在充分考虑国情的基础上逐步展开。
近年来,由国际社会蔓延至国内的人民币升值预期对国内外投资者和投机者的资产配置产生了相当的影响。而今年以来,不断有国际上热钱潜入我国,国内也有部分个人将外汇资产兑换成人民币,这是一种逐利和规避汇率风险的行为。为了防止这种现象进一步加剧,最近一段时期,从主管领导到经济学家都在传递同一个信息:人民币汇率将保持将基本稳定,其目的之一就是要化解人民币将要升值的预期,以防止国外热钱的不断潜入,稳定国内居民外币存款,保持我国经济持续稳定发展。
一、如何看待当前人民币汇率制度
汇率机制是一个国家宏观经济调控的重要杠杆。一个国家的汇率制度和政策,应当根据本国经济发展水平、经济运行状况和国际收支状况通盘考虑,慎重决策。中国目前的汇率制度形成于1994年。1994年以前我国实行双轨制汇率。1994年1月1日完成了汇率并轨,同年4月份正式建立了外汇市场,由外汇市场根据供求关系对汇率进行调整,1994年到1997年期间,汇率由8.7元人民币兑1美元升值到8.3元人民币兑1美元,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大约升值了4.8%,其中较大的浮动主要是在1994年1月至1995年5月间由贬值完成的。此后人民币汇率变化幅度开始缩小,特别是在亚洲金融危机发生以后,应周边国家和国际机构的呼吁,大幅收窄了汇率浮动的区间。人民币汇率的基本稳定不仅是支持中国经济以每年7%到8%的速度稳步增长的一个主要因素,而且是支持中国进出口贸易、引进外资和国际收支顺差、外汇储备大幅增长的主要制度。中国经济连年持续快速健康发展的实际证明,这种汇率安排是与中国经济发展阶段、金融监管水平和企业承受能力相适应的,是符合现阶段中国国情的制度。
我国人民币现行汇率制度概括起来说,就是以市场供求为基础的、单一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其运行及赖以存在的基础在于两个方面:一是银行结售制,在此基础上实现了人民币在经常项目下的可兑换；二是建立了全国统一的银行间外汇市场,汇率开始了由市场供求决定的基础。
现行汇率制度主要特点有四个方面:第一,以市场供求为基础的是指汇率水平的高低是以市场供求关系为基础的。中国人民银行公布的人民币市场汇价是由银行间外汇市场前一个营业日交易产生的美元加权平均价,人民币与其他国家货币的汇率则通过与美元的汇率换算而得到。第二,单一的是指中国人民银行每日公布的人民币市场汇价适用于所有交易范围的一切外汇与人民币之间的交易。第三,有管理的主要体现在银行间外汇市场上,中央银行设有独立的操作室,当市场波动幅度过大,中央银行要通过吞吐外汇来干预市场,保持汇率稳定；在零售市场上,中央银行规定了银行与客户外汇的买卖差价幅度。第四,浮动汇率一方面表现为中央银行每日公布的人民币市场汇价是浮动的,另一方面,表现为各外汇指定银行制定的挂牌汇价在央行规定的幅度内可自由浮动。
二、日元升值的历史教训
上个世纪80年代初期,日本汽车、彩电等机电和其他产品出口迅速增加,而美国正陷入经济泡沫行将破裂的边缘,日美经济摩擦不断。为改变日本对美国大额贸易顺差和美元升值的局面,美国采取了所谓的敲打日本的政策,即威胁缩小日美贸易逆差、不断强迫日元升值。1985年9月,在美国的策划下,美、日、英、法、原西德五国在纽约的广场饭店召开了财长和中央银行行长会议,决定共同大规模干预外汇市场,降低美元对日元和欧洲货币的比价,史称广场协议。广场协议后,日元升值3倍多。工资成本大幅度上升使日本出口产业丧失了价格优势,不得不向劳动力成本更低廉的东亚国家转移,日本制造开始出现空心化。另一方面,在金融政策宽松、资金充裕的大背景下,日本掀起了一轮投资热潮,长期的低利率政策更是刺激土地和股票价格持续地急剧上升。1984年到1989年,日本的土地价格暴涨了约两倍；1987年底,日本股票市场超过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土地、证券等资产价格膨胀异乎寻常地超过国民生产总值增长,形成了以地产泡沫、证券泡沫和银行泡沫为特点的泡沫经济。高昂的日元使得日本人感到世界上一切东西都极其廉价,因此开始大量购买美国企业和资产,包括帝国大厦和好莱坞电影公司等。但是,好景不长,由于连续多年的货币信贷超经济增长,造成市场银根极度宽松,潜在的通胀压力不断加大,1989年日本银行不得不开始上调贴现率,金融呈迅速收缩的局面。股价和地价开始暴跌,企业的资金周转状况恶化、流动性不足。由于企业纷纷破产,银行等金融机构形成了巨额的不良资产。金融危机进而对实体经济产生了巨大影响,泡沫经济随之破灭,日本实际经济增长停滞,陷入了为期十年的经济萧条。
此次日元升值的教训是深刻的:首先,汇率调整不是改变贸易状况的法宝,因为日元的升值,并没有改变美、欧等国家的贸易收支状况；其次,汇率的调整如果不根据本国经济发展水平、经济运行状况和国际收支状况通盘考虑,慎重决策,很可能给经济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如今,汲取日元升值的经验教训,我们应该保持人民币的汇率稳定。目前,中国现在的经济实力还无法与日本当时相比,工业化还处在初级阶段,虽然经济一直保持较高增长,但世界工厂的地位还未确立,经济实力还需要较大提高；同时目前也面临着比较严重的就业问题,而且承受着通缩趋势的压力。因此,以中国的经济水平而论,目前还远未达到人民币大幅升值的发展阶段。
三、人民币升值对经济生活的影响
如果人民币升值,首先直接影响到的将是与对外经济活动有关的产业和部门,若考虑到波及效应,应该说可能对所有的产业和部门,对经济的方方面面都有影响。首先,人民币升值会对中国的制造业产生严重损害。从国际分工格局来看,相对于发达国家以研究开发和服务业为主,中国作为发展中国家是以制造业为主的,是以劳动力成本为优势的。劳动密集型企业的产品档次不高、附加值含量低,如果人民币升值,出口商生产成本和劳动力成本则会相应提高。在国际市场价格保持不变的情况下,出口利润的下降将严重影响制造业的发展。如纺织品、服装、工艺品、化工、钢材、橡胶等原材料行业就容易受人民币升值的打击。如果人民币升值,中国制造业在全球的竞争力可能会逐步消失。其次,由于人民币升值的预期,房地产企业将会出现圈地运动,地产投资将出现高潮,泡沫经济得到发展,两极分化更加严重,可能给未来经济发展造成严重打击。再次,人民币升值会对中国的农业产生一定的冲击,一方面农产品出口价格优势可能不复存在,农产品出口更加困难；另一方面,进口农产品价格的下降,将使大宗农产品竞争不过进口产品。中国是人多地少、农业的劳动密集程度相当高,大宗农产品的劳动生产率是比较低的。这样汇率调整将使相当一部分农民,特别是东部地区农民就要离开农业,那么,他们就必须以更快的速度向城市转移。最后,人民币升值对服务业的影响也不容忽视,由于旅游成本的上升,国外旅游者来华数量有可能明显下降,金融保险证券业有可能面对更大的压力,金融市场可能遭到国际游资的冲击,在目前我们抗击金融风险能力不强的情况下,容易诱发更大的金融和经济危机。
对居民而言,人民币升值虽然短期内能提高人民币的购买能力,在物价水平不变的情况下,用美元计价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便要增加,同时,在国内消费,进口商品变得便宜了,出国留学、考察、旅游,所需换汇的人民币少了,在这种意义上,人民币变得值钱了。但是,长期来看,如果人民币升值对出口、国际收支、经济增长产生较大的负面影响,将肯定影响到老百姓的就业和收入,这就不是自己口袋里的钱更值钱的问题了,有可能自己口袋里更空了。
四、中国能否保持汇率的稳定
1998年,在充分考虑了我国经济社会发展要求和国际社会(特别是东南亚国家摆脱金融危机困扰)要求的条件下,中国政府做出了人民币不贬值的郑重承诺,顶住了人民币贬值的压力,为中国、亚洲和世界金融稳定和经济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在当前这一要求人民币升值的国际压力中,中国也不会简单顺应,而将审时度势地做出符合自己经济主权利益的选择。在当前情况下,人民币汇率升值对中国经济弊多利少。保持人民币汇率基本稳定,是中国今后需要长时期坚持的方针,是应对国内外复杂经济金融形势、保持国民经济持续快速发展、提高境外投资者投资信心的一项基本政策。当然,随着国民经济进一步发展和资本账户逐步实现基本开放,人民币汇率制度也有必要作进一步的改革,但这种改革需要从中国经济改革和经济发展的总体出发,在充分考虑国情的基础上逐步展开。因为保持人民币汇率基本稳定,不仅有利于中国经济和金融持续稳定发展,而且有利于周边国家和地区的经济和金融稳定发展,从根本上说,也有利于世界经济和金融稳定发展。为此,中国将根据经济发展水平、经济运行状况和国际收支状况在深化金融改革中进一步探索和完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上海证券报王远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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