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军
今年以来,从股市和房市中撤出的资金,加上近年由江浙两地单向流入的资金,在上海沉淀的各路游资已达到相当规模。如何尽快寻找到保值避险的投资方向,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截至今年6月底,上海各家商业银行的存贷差达到了3000多亿元。而在去年年底,存贷差还仅约1600亿元。
游资从何而来
据了解,仅在上海浦东地区就聚集着大大小小3000家左右的投资公司,它们或多或少都参与到股市交易中,而比较安全的方法就是摇新股。然而,一段时间以来,新股的上市收益率不断下滑,让不少囤积在股市一级市场的资金忧心忡忡,不少人已经开始从中撤退,另寻它途。从去年开始,聚集在浦东陆家嘴金融贸易区内的投资公司,支撑不下去的就转租或退掉了写字楼,要么就转移到证券公司营业部办公,再不行就干脆关门歇业。投资公司在浦东安家落户,有3000万元注册资本的底线。实际上,这些投资公司一般可以运作的资本多在1亿元以上。因此,估算这些投资公司可以支配的资金量,3000亿元就显得有点保守。
游资的另外一个重要来源就是从房市上撤退下来的资金。从今年3月以来,上海房地产交易市场上从没有人使用过的二手房交易量陡增。这表明,不少以投资为目的的购房人正在伺机脱手,将低价购入后的房产转手高价卖掉的迹象非常明显。随着从没有使用过的二手房的交易进一步增长,撤出来的游资无疑还会继续增加。
资金只进不出
最近,上海金融专家吴光伟结束了一个长达半年的调查,内容是上海、江苏和浙江等长江三角洲地区的资金流动情况。吴光伟教授在完成的《长江三角洲资金流动调查》报告中说,据不完全统计,江苏和浙江两地流入上海的资金总计在5000亿元左右。如此巨量的资金涌入上海后形成两大奇观:一是上海浦东骤增3000余家投资公司;二是上海房地产市场和餐饮市场火爆。
在深入调查中,吴光伟教授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积聚到上海的这些资金基本是只进不出。资金只进不出,问题随之而来。不仅是股市低迷进入了第三个年头,而且曾经广纳资金的上海房地产市场呈现出明显的冲顶回落的迹象,直接导致了大量资金以个人储蓄的形式留在上海的银行体系内,而难以以信贷资金的形式回流到江浙的经济中去,进而完成向实业资本的转移。来自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分行的统计资料,也印证了江浙资金在上海只进不出的现象。截至2002年末,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分行辖内中资商业银行完成的异地贷款余额为200多亿元。而截至2003年3月末,仅杭州市商业银行异地贷款余额就已超过150亿元,比2002年末增加了近30亿元。这至少从一个侧面表明,在异地贷款余额中,由在上海的银行贷出的并不会多。存在3000亿元的存贷差,并非江浙两省不需要上海的贷款,而是种种原因导致这些资金很难回流到作为上海经济腹地的江浙地区去。
金融活动的积极性跟不上经济活动的发展步调,紧邻上海的浙江省嘉兴市当数一个典型。截至2002年末,嘉兴市银行的贷款额度比1997年下降了70%,根本不能与嘉兴同期的经济增长匹配。如此巨量的存贷差也说明,虽然上海已经成为中外银行的集中地,但却很难将蓄水池中的庞大资金有效地配置到产业资本中去。
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分行政策研究室主任王欣欣对国际金融中心纽约进行过认真的考察和研究。他认为,华尔街实质上起到的是把国际资本输送到美国各个行业的“管道”作用,中国也应该形成这样的“管道”。未来中国建设需要的资源,应该由直接利用外资发展到通过“管道”来吸引外资,而上海就应该成为这样的“管道”。
避险缺少方向
如何打通上海金融辐射江浙的瓶颈绝非易事,而众多游资寻求避险却不容迟疑。由于不少投资公司的资金本来就是银行贷款或高息争取而来的,没有相应的高收益,根本难以维持基本的生存。
然而,除了在股市上博弈外,它们可以选择的投资余地实在太少了。一些较早意识到股市熊途漫漫的投资公司,相继通过开辟实业投资阵线来避险。而在去年,它们还能通过投资国债来寻求资金的保值。今年上半年,外省市单位和自然人到沪设立全资或控股、注册资本100万元以上的企业5054户,注册资本总额256.93亿元,同比分别增长76.2%和44.9%。在这些外省市投资者中,尤以浙江、江苏两省为多。其中就有一些是投资公司转型而来的。截至6月底,上海市破天荒地出现了766户从事第一产业的私营企业,占私营企业总户数的0.3%,同比增长35.6%,超过私营企业在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中的增长速度。上海招商局大厦内的一家投资公司,试图通过入主一家国有企业来寻找资金的保值、增值之路。但是,这样的做法绝非大多数投资公司能够尝试的。投资公司资金被迫向产业的转移,对于大量吸引外来资本的浦东来说,多少有点歪打正着的味道。
大量外来资金被迫寻找保值的避险方向,也许是上海在建设金融中心过程中必须经历的阵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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