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川杜康怒告国家商评委(图)

两伊大战十余年　伊川杜康怒告国家商评委　　本报记者　傅航　西安报道

　　怒告国家商评委

　　9月19日，河南伊川杜康酒业有限公司（简称伊川杜康）与国家工商总局商标评审委员会（以下简称商评委）将正式对簿公堂。

　　“我们肯定会赢，因为按照新修订的《商标法》对商标专用权唯一性的保护，汝阳杜康再注册涉及杜康字样的商标属于侵权行为。”伊川杜康办公室石红标语气肯定地说。

　　“唯一性仅仅是他们个人的理解，我们批准汝阳杜康申请的商标成立，是从杜康商标的使用历史来看的，消费者可以识别两家商品的来源而不会发生商标误认。”商评委应诉处一工作人员说。

　　由于官司牵扯历史太久，仅双方起诉答辩材料就有几百页，重达两斤。

　　事实上，伊川杜康状告国家商评委并不是第一起。新修订的《商标法》规定，商标申请者可以进行司法诉讼，而在旧《商标法》里，商评委是最后的裁决者。据商评委有关人士透露，自2001年12月1日新《商标法》实施后，企业诉讼商评委的案例已发生20多起。

　　“现在完全走完一审二审程序的案件并不多，具体输赢比例不好统计，应该说输赢都很正常。”商评委某工作人员说。

　　“两伊战争”

　　伊川和汝阳是洛阳市下辖的两个邻县，伊川杜康与汝阳杜康两家酒厂相距仅10多公里。然而，针对“杜康”品牌的争夺，双方激战10余年，业界称之为“两伊战争”（汝阳史称伊阳）。

　　说起历史，石红标至今忿忿难平。“我们曾经给汝阳杜康无私帮助，1975年他们建厂时我们无偿提供技术、人员，连汝阳杜康的老总袁树勋过去还是我们伊川的人。现在汝阳杜康做大了，目中无人了。”石红标几乎要用“忘恩负义”来形容汝阳杜康今日的举动。

　　“两伊战争”始于1989年8月。当时，汝阳杜康酒厂向国家工商总局商标局申请注册“杜康村及图”、“杜康河及图”、“杜康泉及图”三份商标，伊川杜康立即提出异议，但商标局认为，汝阳杜康申请的三份商标与伊川杜康的商标有显著不同，不会引起消费者的误认。1995年7月，国家商标局驳回伊川杜康的异议申请。

　　伊川杜康又向国家工商总局商评委提出复议申请，但2003年7月，商评委以两家企业经过长期使用，消费者对“伊川”标志、“汝阳”标志及其所标示的产品能够相互区分，产品也拥有各自的销售渠道和消费群体为由，核准汝阳杜康的商标注册申请。

　　伊川杜康不服，于是将商评委告上了法庭。今年8月底，北京市第一中级法院已正式受理此案。

　　其实，早在1981年，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就因为伊川杜康酒厂“建厂早、质量好、产量大、声誉高”正式核准伊川杜康酒厂注册“杜康牌”商标。但1983年《商标法》开始实施后，汝阳杜康酒厂向国家工商总局提出使用“杜康”商标的申请，国家工商总局以“有利于促进社会主义商品经济发展的精神”为由，同意汝阳杜康使用“杜康”商标。河南省政府随后也下发“红头文件”《关于一家注册两家使用的通知》文件，明确规定“杜康”品牌为伊川杜康注册，汝阳杜康可以无偿使用。

　　“省政府的文件精神是在计划经济条件下形成的，当时的厂长都是政府任命的，如果不听从，政府完全可以撤换，因此我们给汝阳杜康提供的所有援助都是无偿，包括同意其无偿使用‘杜康’品牌。”石红标说。

　　但是“当时协议虽没有说明要付费，却明确汝阳杜康要开发每项新产品，都要到伊川杜康备案。该条款主要是便于控制杜康酒的产品质量，但汝阳一直没有履行协议”。石红标指责汝阳杜康违背承诺。

　　如今，汝阳杜康早已羽翼丰满，拥有固定资产4.9亿元，年生产能力8万吨，用该厂办公室张主任的话形容是“蒸蒸日上”。而原伊川杜康已于去年8月宣布破产，累计亏损14141万元，总资产13401万元，资产负债率170％。由于今年的拍卖会出现流拍，伊川县不得不由政府出面，以县经贸委控股和部分职工出资组成伊川杜康酒业有限公司。截至今年7月，新伊川杜康拥有固定资产1亿多元，占地面积300－400亩，销售额仅为300多万元，生产原酒量1000多吨。

　　“汝阳杜康是看原来的伊川杜康倒闭了，想抢伊川注册的‘杜康’牌子。”伊川县经贸委经济运行股的工作人员一语道破天机。

　　双方争夺最激烈的时候，曾经从“文攻”发展到“武斗”。2000年秋季，在郑州举办的全国糖酒会上，双方在展会上各自打出“正宗杜康，根在伊川”和“汝阳杜康，酒祖故乡”的广告，以至于销售人员最后大打出手。

　　为调和两家矛盾，洛阳市政府不得不出面干预。1992年，洛阳市政府曾将两家企业组成中国洛阳杜康集团。但据石红标回忆，当时两县政府和企业都不太热衷，“毕竟两家企业都有20多年的历史，在市场上都有各自比较成熟的销售渠道，统一销售结果并不理想，一年之后，集团自动终止”。

　　据石红标说，当时杜康集团的领导也是洛阳市政府直接派下来，和两家企业没有关系。政府想消除两家企业的纷争，但通过行政干预的方式显然并不奏效。

　　纷争无形中影响了两家企业的发展。洛阳市经贸委经济运行科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去年全国1588家国有大型企业中，伊川杜康和汝阳杜康都没有在名册里，而“原来它们都是国有大型企业”。

　　何以解忧

　　2002年12月31日，对伊川杜康是个好日子。这天，河南省政府公告取消从1978年至1989年政府包办的所有文件，其中，河南省政府1981年下发的174号文件《关于一家注册两家使用的通知》就在其列。伊川杜康无疑大受鼓舞。

　　石红标说，如果官司赢了，将视最终协调情况而定；否则，汝阳杜康就要摘牌子，因为根据新修订的《商标法》商标所有者可以签定有偿使用的商标协议。

　　“就跟房子所有者一样，产权归我，但其使用者必须付费。”石红标打了一个形象的比喻。

　　但汝阳杜康似乎并不害怕“摘牌子”。“再过几天你就知道结果了，反正现在伊川杜康已经如此了，告状能挽回什么？虽说他们拥有杜康商标的专用权，但历史造成一家注册两家使用的现状，法律的普遍性也有其特殊性。”其办公室张主任语气十分冷静。

　　除河南两家杜康酒厂外，在陕西白水县也有一个杜康酒厂。石红标告诉记者，当年也是在行业主管部门的牵头下，两家签定了使用杜康商标协议。目前期限已经到期，白水杜康也将面临品牌的问题。

　　“当时我们都属轻工系统管理，兄弟之间你说怎么收费？”石红标说。

　　酿酒业内人士认为，三家杜康虽分别占有一定的市场，但份额都很小。这固然有企业自身经营机制和经营理念的问题，但三家杜康自己搅局是最头疼的问题，经常出现一家杜康进入一个市场取得了上升的势头，马上会有另外两家跟进的情况，市场于是演变为“杜康之战”。

　　“从企业利益角度来考虑，采用市场跟进策略是没有错的，它节约销售成本，实现了效益最大化。但也恰恰是由于这种个体利益的盲目追求，引发了市场上三个杜康的无序竞争，而受伤害的不仅仅是三家企业，更是‘杜康’品牌。”该人士说。

　　河南省酿酒协会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认为，三家杜康酒厂应走资本联合的道路。“当然，联合绝不是再靠政府行政命令，而是通过市场机制，利用资本手段，让市场上只有一个中国杜康。”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官司缠身的“杜康”此番真能解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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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中华第一酒”之称的杜康十余年来陷入商标纷争，企业发展也备受拖累。资料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