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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登封铁路征用农民土地补偿款调查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3年09月08日 10:46 中国经营报

  今年对于河南这个农业大省来说算是年景不错的一年,充沛的雨水让田间的庄稼饱满殷实。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农民都能享受收获的喜悦。尤其是在登封铁路沿线的一些乡镇,由于征用土地的补偿款没能及时给付到位,一些农民不得不走上了上访的道路,甚者已经是家徒四壁。

  实际上登封铁路从1995年已经开始修建,跨越了郑州、洛阳附近的四个县市。按照规
划,建成的登封铁路全长将有125公里,东连京广线,西接焦淄线,便捷的铁路交通将把沿线丰富的矿产资源运送出去。但是由于征地补偿款的问题一直没有解决,这条铁路的建设始终伴随着磕绊。

  登封已经成功?

  登封应该是一座典型的县级市,不大,也比较干净,就在嵩山脚下,站在登封市的主干道上,抬头就能看见嵩山。享誉世界的少林寺是登封发展的一张王牌,但是对于农业人口占80%的登封市来讲,这还不够。幸亏登封还有丰富的矿产资源,已经探明的煤炭储量有15亿吨,此外还有丰富的铝、石沙和建材资源。但是囿于当地的自然环境,丰富的矿产资源不能及时运输出去,而登封离中国铁路枢纽郑州的距离并不远,那么修建一条地方铁路和京广线等干线连接起来就是必然的选择,甚至有人设想,未来这条铁路还可以运人,就是要把游客直接从郑州拉到少林寺脚下。

  于是,登封铁路在1995年开工了,按照协议,修建中的登封铁路将是四家合资,出资人包括铁道部,郑州铁路局,登封市政府以及具体承建的登封铁路公司。对于修建铁路而占用的农民土地,将按一亩8500元的价格赔付给农民。

  登封铁路的总投资超过12亿元人民币,分两期进行,一期是36.5公里,其中登封境内有30公里。登封市政府的有关部门从1995年10月开始征地,征地涉及该市下属的5个乡,30多个行政村。而出现问题的是在马白段的1854亩。

  铁路公司确实是按照每亩8500元的标准给付登封市政府,但是最后到了农民手中就变成了每亩4300元,几乎缩水了一半。原来,登封市政府作为铁路的投资人之一由于当时财政紧张,根本无法拿出相应的投资款项,所以在铁路公司付款后,该公司的指挥部办公室主任同时身兼登封市政府铁路指挥部办公室主任,就顺理成章的扣下了427万元作为登封市的股金。剩下的钱则按一亩4300元的价格给到了农民手中。

  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登封市铁路占地补偿款概莫能外。很快,从1995年开始就陆续有农民上访。最后终于惊动了河南省委和省政府,并且河南省省长在今年年初做出批示,表示登封铁路占地补偿款必须严格按照每亩8500元的标准给付,不得打折扣。

  但是这样的结果确实以四个农民锒铛入狱为代价的。此前,中央电视台《经济半小时》栏目对此做了详细的报道。根据该栏目的报道,2001年登封市下属库庄村的三个农民搞到了一份写有每亩8500给付标准的协议,并以此和登封市政府的某些领导交涉,最终这三个农民以及该村支书一共分得了名义上是造地费的20万元“捂口费”,按照某种协议,这四个人在获得这20万元后,将不再向外界透露8500元每亩给付标准的协议,并交出了协议文本。但是两年后,也就是今年,这四个人以涉嫌贪污罪被逮捕,目前仍然在押。

  但是当初四人中的一人多留了一手,在交出协议文本之前,又复印了一份。当检察机关立案后,这四人的家属开始把协议文本广为散发,在当地引发了不小的震动,最终惊动了河南省高层。

  有当地人士向记者透露,登封市铁路公司的员工大多数是登封本地人,土地占用补偿款和他们有切身利益,所以库庄村的农民能拿到8500元这个协议的文本并不稀奇,至于这四个人是否和登封市政府做了某种交易不得而知,但是至少从这20万元的给付字据上看,白纸黑字写的是造地费。

  不过,对于登封市绝大多数农民来说,他们等来的是一个好消息。新上任不久的登封市副市长余遂盈向记者表示,由于已经有了河南省省长的批示,登封市已经成立了专门的领导班子主抓,相关的善后工作已经开始了。

  对于眼下事实最清楚的427万元要在今年10月底前兑付。而登封铁路一期建设跨度为8年,此前曾多次征地,补偿标准不一,而且经办人员多次变动,征地面积和农民实得补偿数额等一些问题还要再一步核实,但也要力争年内兑付给农民群众,最晚不得超过明年的五月一日。

  伊川的漫漫上访路

  登封终于迎来了一个相对完满的解决结果,但是对同样是一条铁路沿线的伊川县的农民来说,前途似乎仍然渺茫。

  1995年9月4日,伊川县与登封铁路有限公司签订的征地拆迁包干协议显示,铁路公司按照每亩8500元的价格共征地839.78亩,共计713.813万元,但是到了伊川县土地局和白沙乡政府签订协议时,补偿标准就变成了每亩6000元或是5500元,而且有的农民至今仍一分钱也没有拿到。该县半坡乡刘窑村的村民刘四伟,半坡乡李村村民李斌,侯沟村村民李先宏均向记者证实,在1995~1997年间,征地补偿款一直是5500元或是6000元,根本没有达到每亩8500元的标准。

  白沙乡刘庄村的农民王青周是上访农民中的一个代表,身患糖尿病的王青周已经为打官司倾家荡产,但是他表示,借钱也要把官司打下去。

  2000年8月,王青周、吴武臣、吴

  得立等村民将伊川县白沙乡人民政府以及伊川县白沙乡刘庄村村民委员会告上了法庭,诉县乡两级政府共截留刘庄村征地补偿款90余万元。

  河南省洛阳市中级人民法院认定,伊川县人民政府土地管理部门在1995年支付给白沙乡人民政府征地补偿款时按每亩6000元的价格标准,截留368550元,对于1997年征用土地时,县政府土地管理部门按照每亩8500元的标准支付,但是截留了其中4.43亩的征地补偿款共计37655元。以上两项县政府共截留刘庄村民委员会征地补偿款406205元。

  经过河南省洛阳市中级人民法院的两次行政判决,刘庄村的农民代表都获得了胜诉,但是随着官司打到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情况却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今年1月,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的行政判决书彻底推翻了前两次的判决结果。

  有人私下向记者表示,伊川县和白沙乡的两级政府“肯定做了不少的工作,才能有现在的结果。”记者就此联系县乡两级政府的负责人,但是均被婉拒。在白沙乡,记者被告知乡长和副乡长都下乡指导工作了,但当地的向导告诉记者,就在记者和该乡办公室人员交涉的过程中,有领导悄悄地从乡政府大院离开了。在河南省高院,该院行政庭的庭长告诉记者,采访需经过宣传部的审批,但宣传部的电话是永远的盲音。

  实际上,对于上访的普通农民来说,他们所面对的阻力和压力是可想而知的。据了解,伊川县白沙乡刘庄村的上访农民在诉讼过程中就曾遇到过阻挠事件。当时正要去参加开庭的农民代表被堵在路上,如果不是有人钻入玉米地中脱身,刘庄村将出现无人出庭的局面。

  高院的理由

  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推翻前两次审判结果的理由是河南省人民政府文件豫政(1993)70号《关于推行土地管理“五统一”的通知》。但实际上,该文件所提及的“五统一”是:“统一规划,统一征用,统一开发,统一出让,统一管理”,但没有“政府统一支配土地补偿费”这样的条文。

  相反该文件还规定“征用土地的补偿安置办法应严格按照《河南省土地管理法实施办法》的规定执行”,所以,该文件并没有赋予县乡两级政府截留土地补偿费的权力。但在河南省高院的判决书上却写着“政府对于征用的土地补偿款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有权裁量,每亩无论补偿8500元还是6000元均不违背法律的规定。”

  记者走访了河南省法律界的相关人士。河南省金博大律师事务所的律师王良均(下为金)表示,根据铁路公司和伊川县政府的协议,每亩8500元的补偿款是针对征地补偿费,安置补助费和青苗补偿费而给的,政府不能从中进行剥离,从这种意义上说,政府只是转手。而河南省高法提出的文件中均没有赋予政府任何裁量权,所以每亩8500元的补偿款必须悉数补偿给被征用土地的村集体。

  而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制工作委员会副主任卞耀武与国土资源部副部长李元主编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管理法释义》中则明确写到:“县乡政府直接管理和使用土地补偿费是不合法的。”

  尽管有诸多法律上的释义,但河南省高院依然做出了自己的判决,而伊川县的农民最终是否能得到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仍然是一个有待时间检验的话题。就在记者即将结束采访时获悉,同是因修建登封铁路征地的汝州市和汝阳县将征地补偿款一分不差地全部补偿给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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