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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莫菲 上海报道
“有兴趣到阿拉公司做证券交易吗？”“银行直接开户”……“我们的佣金全市顶顶便宜，一年只要二百多！”当一位女士走进银行大门时，不知从哪些角落突然窜出四名男子，手持宣传单，向她兜售各自的证券交易。
据悉，同样的场景在金钟广场楼下的工行营业部亦可瞥见，这种场面不禁使人联想到前两年整日游荡在上海电信营业厅门口那些贩卖廉价手机的黄牛们。
“券商现在日子真难过啊！”2003年8月12日，刚结束的券商峰会上宣布的“李三律”彻底打消了券商营业部靠“擦边球”创新的念头，经纪业务何去何从，业界四顾心茫然。
上海佣金恶战
光大证券的宣传册上赫然标着“白金超值价”，包年298元，“钻石震撼价”费率佣金万分之五；泰阳证券上海延安西路营业部的客户服务人员一再向记者推介“年费制佣金350元，固定佣金万分之六点二”的“超值享受”；江南证券更是推出了内部“跳楼价”，无论资金规模，200多元年费制……据悉，总部设在深圳的某家券商甚至招聘了二十多位貌美小姐充当经纪人，推销其交易通道服务。
向来被视为全国金融老大的上海，佣金价格战有愈演愈烈，甚至不惜相互肉搏之态势。
可市场并不买券商的账。证券市场的交易额不温不火地维持在每日五六十亿的规模，券商们心急如焚。
“我们现在只有拼了！”战争片中不能再熟悉的台词今天出自券商老总之口，实在耐人寻味。
“我们也不愿意这样，”一家上海新开不久营业部的老总诉苦，“不打价格战，争取不到更多客户，我们怎么去提供个性化的服务？”
申银万国研究员蒋建蓉对银证通业务相当熟稔，她告诉记者，券商做银证通业务先期投入较大，几千万扔下去，好比小石头扔在水里，连个水花都溅不起。不打价格战，就没办法形成客户规模效应，是坐等着亏；而在客户规模效应形成之前打价格战，是自掘坟墓。
来自华龙证券营业部调研数据资料显示，只有营业部客户保证金加市值规模在10亿以上，才够资格打价格战。
“其实这也是‘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把10亿存量资金的盈利来抵扣打价格战的亏损，”华龙证券公司的王恩锋总经理如是说，“不赚钱，赚个名气吧。”黄忍不住苦笑。
经不住记者的盘问，泰阳证券竭力推荐银证通的小姐表示：“万分之六点二的佣金费率基本是不赚钱的，长此以往亏是肯定的。”
据了解，不仅在上海，这场无硝烟的佣金大战几乎覆盖了全国，在广州，业内轰动一时的佣金同盟早已经名存实亡。如果收看广州电视台的广告，不难发现大通证券广州体育西路营业部也开始推行年费制。
无为与有为
面对愈打愈烈的佣金大战，记者曾向上海证管办询问，会不会出台一些规定来阻止这场战争的升级，上海证管办的有关负责人似答非所问：“我们严格按照证监会的浮动佣金制度执行，本身没有任何规定。”
与上海证管办的“无为而治”策略相比，深圳特派办与杭州特派办连同当地证券业协会，先后制定了地区佣金底限建议，要求营业部严格参照此建议执行。
据悉，杭州地区的佣金底限为非现场不低于千分之一点五，现场不低于千分之二。
杭州特派办机构处的王处长坦言：“佣金底限建议，对维持市场秩序是有帮助的。实际情况是，某些营业部的佣金要低些，但至少不会出现恶意降佣的状况。”
记者了解到，在杭州地区新设营业部，必须向特派办报备佣金方案，如果低于底限，将不予批准开业。一旦有群众举报或者特派办在检查过程中发现有恶性竞争现象，特派办与证券业协会将下发整改通知，如果整改不及时，那么将引入道德规劝制度，“劝说”本地的上市公司暂停与该券商的资产管理业务或者投行业务。
记者从另一渠道获悉，国信证券曾因“大幅度降佣扰乱市场秩序”的罪名，吃过道德规劝制度的苦头。在暂停业务几个月之后，国信证券杭州营业部的总经理也因此调岗。
据申万一高层人士向记者透露，中国证券业协会正在抓紧起草《经纪佣金管理办法》，将以“有为而治”的手段来规范佣金市场，这也许对2002年4月证监会力推佣金浮动制的一次反查自省或是新的探索。
市场的报复？
一位不愿公布姓名的券商老总表示：“在一年多的时间内，伴随着佣金浮动而生的佣金价格战从没停止过，回头来看，当初步似乎跨得太大了，现在遭到了市场的报复。”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内，券商的经纪业务“灾难深重”。
据权威统计，在许多证券公司里，“死账户”数量正在赶超“活账户”数量。对去年三家排名沪深经纪业务前10位证券公司的调查显示，尽管这三家证券公司客户总数达到500万户以上，但去年没有发生一笔交易或参与一笔新股配售和认购的客户数量，占全部客户总数的50％。
从一定程度上看，价格战几乎是针对客户资金的“零和博弈”，只是存量客户资金游走在各券商之间，而增量资金却如影如魅，给人一种不实之感。因此，券商之间的争夺只是你增我减，你赚我赔。价格战的显性受益者———投资者———在大熊市的背景下，就算面对再多的“诱惑”，也实在难以得到实惠。没有谁仅仅因为“交易便宜”，就拿自己的钱“打水漂”，频繁进出，追涨杀跌。
如今，监管部门欲从“放开”转向“立规”，《经纪佣金管理办法》能否大行其道，部分市场人士对此持怀疑态度。
业内人士认为，“现在不论是规定佣金标准还是结成佣金同盟，效果都是有限的，对于有诚信的券商或许有用，但是，目前大多数券商的诚信让人揪心。”
佣金同盟在广州、桂林等多地出现时曾轰轰烈烈，面对“囚徒困境”，没过多久，同盟内部就出现裂痕，所谓同盟最终均名存实亡。
湘财证券的资深人士则一针见血地指出：“佣金下限对于大客户来说本来就形同虚设，主要还是对中小散户佣金的限制，其作用实在难以让人恭维。”
他提出：“监管层不能仅仅监管券商，告诉他们哪些业务不能跨雷池一步，更重要的是，还要有意识地引导券商，告诉他们哪些业务创新是可以发展的。”
“既不能无为而治，也不能进行只监管不引导简单的有为而治。”他感触甚深。
也许，佣金大战是券商行业厮杀的前戏。“助强扶弱”的手段，十分容易使人联想到，在金融市场逐步开放的背景下，券商之间“大鱼吃小鱼”的悲壮情景。
迢迢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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