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的很多东西与爱情有关,比如手绢。曹雪芹在《红楼梦》里是这样安排的:宝玉差丫环送黛玉手绢一方,宝黛爱情自此隆重上演,到了情绝之时,黛玉将此方浸透泪水的手绢焚为灰烬,这出悲剧爱情故事便落下了帷幕。
经典爱情作家拿手绢说事的本领个个高强,还是用手绢来形容吧,如果你见到一文人,便说:“啊,几时拜读您的大作呀?我的手绢已经备足一打了。”
手绢之为爱情信物,曾经流行全世界。国外的版本是这样的:一位服刑四年的丈夫要回家了,他和妻子约定:“如果你还爱我,愿和我在一起,就在家门口的橡树上挂一条黄手绢。”当焦虑万分的丈夫到达家门口时,惊喜地发现,大树上挂满了随风飘舞的黄手绢。
如果你认为手绢与爱情的关联程度还不够的话,那么,下面有一则笑话:笑话的主人公见对面楼里一个漂亮的女孩,隔着窗户拿着一条手绢跟他挥手,他就也跟她挥手;然后她跑到另外一个窗口再跟他挥手,他也跟她再挥;后来她又走了,到第3个窗口跟他再挥手。这时候,他发现她在擦窗户。
我觉得他其实很无辜,都是手绢惹的祸。
想起手绢,并说了上面这些“陈年旧事”,缘于那天我看见一位女士用纸巾拭泪。那位女士显然非常伤心,眼看就要流泪了,可面前并不具备伏案而啼的条件,情急之下,她就在口袋里掏啊掏的,最后终于掏出了一张纸巾,才圆满解决问题。当时我就想,这事要是搁从前,应该是这样的:女士在伤心之前,已经掏出或黄色或紫色或花色总之是很漂亮的手绢一方,备在手中,待泪雨要落未落之时,手绢早已遮挡过去,营造出一段芍药笼烟、梨花带雨的意境。
手绢的确曾经是女人必不可少的道具,她们用手绢表达绵绵的爱意、遮住娇羞的面容、拭去伤心的泪水,一方香罗帕,见证女人一生的情爱。
现代社会,纸质物品取代了生活中的许多东西,丝织的手绢成了过时的文明。由此带来了许多问题,比如:女人的爱情怎么办?眼泪怎么办?还有,我们再也看不到女人用牙咬着手绢一角、粉面含笑的娇态了。我试着想了一下,用纸巾来解决以上问题是不是也可以,比如女人准备好两片带香的纸巾,其中一片送给初恋情人作定情之物,然后咬着另一片纸巾一角作娇羞状,等等。可惜我还从未听说过有这番场景的爱情故事。
让人欣慰的是,当手绢退出爱情之后,爱情还在继续。手绢不过是爱情的“丝质”道具,而我们现在还有“金质”的戒指、项链、手镯;还有“铁质”的情侣表;还有“纸质”的情人卡、生日卡、圣诞卡等等。
爱情的成色与爱情信物的成色无关。现代社会,爱情不会都像纯金那样完美无瑕,但我相信,人们也不会像随手扔掉一片纸巾那样对待自己的爱情。
然而,爱情的“丝质年代”仍然让人怀念。(5G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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