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办高校 毕业生出路在哪儿？变形的民办高校调查（二）

　　本报记者 段朝华 邢丽娜

　　学校充满变数学生无所适

　　从8月13日上午，酷热中的东方大学城显得比往日更加空旷和宽敞，学生在烈日下的校园里行色匆匆。这个大学城“内容”很丰富，几十所院校，5万多学生，加上酒吧、商场、 饭店，校园的旁边甚至还有高尔夫球场。这样的环境是令人欣羡的。但是，今天，这里的一切对于王梅(化名)和张晶(化名)来说，都将变成不可触摸的幸福了。

　　挂着“北航”两个大字的教学楼里，王梅和张晶站在贴着《一个“民办生”的生存状态》文章的巨大宣传栏前沉默不语。她们是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继续教育学院廊坊分院计算机系大三的学生，今天，她们从学校的老师那里确切地得知北航将不再接收新的学生了，这也就意味着学校可能会在哪一天突然消失。对于读自考的大学生来说，这个消息也是在提醒她们要做好随时转校的准备，因为没有生源的学校是维持不下去的。两个年轻的女孩眼里的那种无奈，已经超出了这个年龄所能承担的负荷。

　　“北航的老师在这所大学城的民办大学里应该算是最好的，否则，很多同学都会转校。民办大学学生转校的事情非常普遍，入学时学校承诺得很好，说什么老师都是名牌大学聘请的，但是一上课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其实校园里好的民办大学并不多，有的民办大学今天还在，明天就换了另外一个牌子。没想到这种事情会落到我们身上。所有的钱都交了，要是学校没有了，我们怎么办？”王梅和张晶必须为随时可能出现的变故寻找一个出路。记者找到北航教务处询问原因时，一位先生告诉记者，学校内部整顿所以不再招生，至于更多的原因无可奉告。

　　在大学城里，一个民办高校从兴盛到衰亡好像也太快了。除了北航已经对外宣布不再招生外，另一个民办学校已经在东方大学城消失了，同一个地方已经挂上了新的牌子。“这个学校的学生都走了，有转到其他学校的，有退学的。我们就祈祷着自己的学校别遇上这事，能顺利读完这几年。”一个湖北的女学生说。学校的不稳定性让他们每天充满了焦虑。

　　除了学校的前途是否稳定影响着这些民办大学生的生活外，授课老师讲课质量不高也是学生们痛苦的原因。一个男生告诉记者，他以前在北京青年政治学院上学，因为老师讲课不理想，所以一年后他就退了学，现在在大学城里租房子自学。他指着东方研修学院的大楼说：“我的几个同学在这个大楼里的一所学校上学，觉得老师不好想退学，但是学校不给退钱。他们说是名牌大学老师授课，可其实是廊坊一些大专院校的老师授课。”记者在写有东方研修学院的教学楼里看到了北京京大的咨询台，一位老师告诉记者，学校里的老师都来自于名校，而且学校有新北高企业集团做财力后盾，很稳定。而东方研修学院今年招生的简章上也在师资方面做了很充分的宣传。记者在东方大学城里咨询了很多民办高校，“从名校聘请老师授课”是所有民办高校的统一宣传口径。但真正能践诺的到底能有多少？

　　在这个大学城里，除了北京城市学院(原海淀走读大学)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地产外，其他的民办学校都是租借校舍，所以学生们一直有漂泊感。“我们的校舍是租借的，老师是兼职的，和公办大学的学生相比，我们活得有些自卑和压抑，可以说是在夹缝中生存。”这句话被大多数的民办生所赞同。在这种状态下，民办生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社会地位不高就业之路难寻

　　无论是“公办生”还是“民办生”，就业问题一直是个令人关注的话题。8月的北京，各民办高校都在极力争抢着生源，而能给毕业生推荐工作则是大部分民办高校抛出的一个极具诱惑力的“绣球”。

　　“与学生签就业合同，确保推荐毕业生到技术岗位工作。”这是广州华立科技专修学院在报纸上登出的一则广告。记者为了证实广告的真实性，就打电话询问。一位先生肯定地答复一定会签就业合同，也一定能保证学生有工作，并且不收手续费。而在全国颇具影响力的吉利大学，招生处的老师也强调会一对一地给学生推荐工作。

　　民办高校的这种做法确实吸引了不少生源。但就业情况又是怎样呢？

　　东方大学城的一所教学楼前，一个计算机系的男生接受了记者的采访。他告诉记者，自己是读自考的，最好的出路是考研。因为就业形势严峻，连公办生都难找工作，何况民办生？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刻苦读书，在预定的时间内把科目考完。对于记者提到在东方大学城某学校承诺帮学生安排工作的事情，这个男生笑着回答：“这种话最好别信。北京除了很少几个民办高校的学生就业率高一些外，其他学校承诺的都很难兑现。我的同学就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即使学校帮你推荐到一个公司去上班，过不了多久公司就会以各种理由把你辞退。”怕记者不相信，这个男生又说：“这种情况不是个别同学偶然遇到的，是很多同学都遇到过。这个大学城里的民办生私下都有交流，所以这种事情我们最清楚了。”

　　对于这个男生的说法，吉利大学的一位老师是这样解释的：现在找工作是双向选择，学校为你推荐了工作后还要看你自己能否适应新工作的环境，并不是学校帮你推荐工作后就万无一失了。这当然也有道理，但东方大学城里的几个女生和记者谈到这一话题时，都认为推荐工作只是一种很好听的说法，结果并不完全是这样。

　　“我们面对的歧视真的很多。”河南的小郑也是众多在大学城里自己租房学习的一员。“我们找工作很难找，人家一听说民办的就不感兴趣，再加上学校不出名，联系上了总是很难有下文。我去年毕业就打算先复习考研，我的几个同学找工作没着落也决定先考研。目前只有一个在中关村找到工作了，其实就是自己租个柜台卖电脑。”

　　在外面找工作很难，一部分学生毕业后就留在大学城做起了小本生意。湖南的小林就决定在大学城开个酒吧，现在大学城的酒吧一条街正在招商，他想试试。“反正一时找不到工作，先试一下吧。学校的学习环境不错，商业气息也挺浓的，在这里正好是个锻炼。”小林对自己的前途还比较乐观。

　　民办生的命运是和民办大学的命运紧密相连的，所以，只有当民办高校真正成熟起来，被社会完全接受，民办生的命运才可能被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