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齐哈尔毒气事件：民间索赔艰难日对华政府开发援助升温

　　北京报道8月初，阴霾笼罩着齐齐哈尔。几个当年侵华日军遗留下的毒气罐，在被意外发现后，造成我无辜平民41人(截止到14日下午)不同程度受伤，其中两人生命垂危。然而，从日本处理历次类似事件的态度分析，中国获得物质赔偿的可能性不大。但也有业内人士认为，近年来，呈逐年递减之势的日本对华ODA(政府开发援助)将因此次事件而相应增加。

　　战争赔偿与ODA

　　其实，日本对华ODA本与此事件无关。前者是1979年，中日邦交正常化之后，在时任日本首相的大平正芳和中国有关部门的共同努力下，两国政府间达成的一项长期援助协议。该援助主要包括日元贷款、技术合作和无偿援助三部分。其中，日元贷款曾对我国的基础设施建设发挥了作用，截至去年底，日本共向中国提供了474亿美元的优惠日元贷款及其他形式的贷款，其规模超过了亚洲开发银行和世界银行。

　　众所周知，二战期间，日本军国主义发动的侵略战争给包括中国在内的亚洲各国人民造成了难以弥补的物质损失和精神伤害。二战结束后，各国纷纷要求日本给予战争赔偿，中国当然也不例外。然而，在当时复杂的国内外环境下，蒋介石政府迫于压力，不得不宣布放弃对日战争赔偿权。新中国成立后，中日两国长期对峙，日本对华战争赔偿也一拖再拖。而在此期间(上世纪60年代)，日本完成了对韩国和东南亚各国的战争赔偿。

　　1972年，尼克松访华后，全球的战略格局发生了显著变化。中、日、美逐渐接近，中国再一次做出“放弃对日战争赔偿权”的承诺。

　　因此，虽然几年后，大平正芳首相做出对华ODA决策时，明确指出其与“中国放弃对日战争赔偿权”无关，但中国国内舆论普遍认为，这是日本的一种变相战争赔偿。

　　然而，与这种政府间“变相赔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两国民间的战争索赔却步履艰难。据不完全统计，建国以来，全国已发生了2000余起侵华日军遗留武器伤人事件，但时至今日，日本方面从没有对我受害者予以任何形式，哪怕仅仅是人道主义的赔偿。

　　“日本人当年作恶太多，他们在中国和亚洲其他国家到底遗留有多少化学武器，他们心里最清楚。他们担心，一旦赔偿开先河，他们会陷入无休止的民间索赔纠纷中。”一位参与此次事件处理的齐市官员对记者说。

　　在日本从未认真清算过其对中国人民犯下的滔天罪行的情况下，本来可以缓解两国恩怨是非的ODA，却又因中国经济的迅速腾飞而逐年递减。1992年，日本内阁发表了新的“ODA大纲”，制定了四点政治原则，ODA的实施开始表现出浓厚的政治化倾向。2000年，日本政府大幅度削减了ODA额度，减幅达每年20%以上。据日本外务省资料，2001年，日本政府对华日元贷款削减24.7%，并宣布停止向东部沿海地区提供基础设施建设的援助。

　　“在日益频繁的对日民间索赔无望的情况下，中国政府应考虑重新争取日本加大对华ODA力度，这与其说体现中国人的智慧，倒不如说是在当前历史环境下，中国的无奈之举。”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日本问题专家对记者说。

　　加紧、加大环保项目建设，争取日本ODA

　　然而，要日本提高ODA额度，却非易事。首先，日本自上世纪90年代开始的经济危机至今未有缓解，面对国内纷繁的经济问题，日本“经济大国”的威风不再。其次，中国经济的日益繁荣，使日本国内“中国威胁”的论调有所抬头，日本有的人借口中国某些城市(如上海)已基本超过了日本中等城市的发达程度而不肯出钱援助。

　　“但并不是说没有机会，只要我们考察一下日本对华ODA投资重点的变化，我们就会做出明智的选择。”这位专家指出，自1979年日本对华ODA正式开始以来，整个80年代，ODA的投资重点主要是中国的电气化铁路、港口、机场、水利工程、信息技术等许多基础设施建设领域。其中，既有我们较为熟悉的首都新机场、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和南昆铁路等交通设施，也有鲜为国人所知的中国经济信息网(SEIS)等信息工程。

　　然而，近20年未有变化的ODA投资项目范围，在90年代末遭到了日本国内舆论的质疑。日本一些人认为，对华ODA大量投入基础项目，与中国人的日常生活相去甚远，没有起到增进中日两人民友谊的作用。

　　于是，2000年，日本政府在大幅削减对华日元贷款的同时，宣布停止向中国东部沿海相对发达地区提供基础设施建设的援助，转而将援助重点放在西部内陆贫困地区以及环境保护方面。

　　由于中日两国一衣带水，且北半球温带季风自西向东先后吹过中、日领土，因此，中国，特别是中国西部环境脆弱地区(如黄土高原)的环保危机，将直接威胁日本本土的自然环境。出于这样的共同利益，日本政府从2000年开始，加大了对中国环保项目的ODA投入，至今，北京、贵州、重庆等

　　地的污水和大气污染治理项目已部分获得日本对华ODA。

　　“日本政府现在是‘看人下菜碟’，只要你有好的项目，一般还是较容易申请到ODA的。”国家发改委有关官员对记者说，“而在众多好项目中，他们首选环保。”好项目更需好程序———不要与ODA失之交臂

　　“现在缺的不是好项目，而是国家发现好项目的程序。”齐市一位地方官员对记者说。

　　据介绍，目前，包括日元贷款、世界银行、亚洲开发银行等在内的ODA均属政府间援助项目，即：中国政府以自己的信用向上述金融机构借用资金，项目的选择权完全在中国政府，贷出机构只是原则上参与审议，并做事后评估。

　　需要指出的是，在我国，一个项目从立项、申请、报批到落实，往往要经过层层“关卡”，即：由地方发改委向省、市级发改委报批，再经国家发改委最后批准。同时，由于ODA主要表现为资金援助，因此，各级财政机构也要参与到各级发改委的审批讨论中，这无形中增加了项目审批的时间与沟通成本。

　　“我们经常接到各地的咨询电话，问如何申请日元贷款，我们也对某些项目很感兴趣，但遗憾的是，我们没有选择权，这完全是中国政府的事情。”负责ODA贷款的日本国际协力银行驻京办事处工作人员对记者说。

　　据悉，目前，中日相关机构已经就ODA申请程序问题进行磋商。

　　附录

　　日本对华ODA支持项目的部分实例：

　　(1)钢铁工业方面：宝钢一号高炉、鞍钢和武钢的连轧设备；

　　(2)交通运输方面：京秦铁路、南昆铁路、北京新首都机场、上海浦东国际机场以及中国各地的其他机场的新建或扩建、中国内陆地区高速公路网的建设、横跨长江的5座大桥(安徽省的铜陵大桥、重庆第二大桥、荆州长江公路大桥、黄石大桥、武汉长江第二大桥)的建设；

　　(3)能源方面：先后3次向中国重要的石油、煤炭开发项目提供了能源贷款，总额约162亿美元，这些项目包括30个油田(其产量约占中国石油年产量的20%)和18个大型煤矿，如大庆、胜利、大港、中原等油田的开发、准噶尔露天煤矿、平朔煤矿、神府东胜煤矿等的开采及其运输设施的建设等，此外，还向“西煤东运”工程、陕京天然气管道、上海平湖石油天然气田、海南省天然气管道提供了融资；

　　(4)信息技术方面：上海华虹NEC电子有限公司(即由日本电气公司NEC与上海华虹集团有限公司合资建设的中国国家战略性项目“909”工程)的建设、向90年代后半期建设的中国经济信息网(SEIS)提供融资用于采购高速交换机、局域网设备、服务器、工作站、计算机等设备；

　　(5)环保方面：北京污水处理、支持“中日环境示范城市构想”(重庆、贵阳、大连)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