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越剧

　　陆地行舟

　　杨晓春

　　苏州虽然始终是人气鼎盛的旅游目的地，但还是可以在这里找到很多安静之处，让自己从城市的喧嚣中逃离。

　　有一年，我住在苏州凯莱（Gloria），从酒店的房间里可以看到不远处的两座塔，在一天之中的不同时刻变换着不同的光彩。

　　四周还是不高的民房，让人感觉很舒服。这就是苏州的双塔，离酒店不远，5分钟就转悠到了。这是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幽静去处，从门票价格上就可以看出来，才3元。这是类似北京玉渊潭或植物园的地方，优美，而且几乎没有外地游客。

　　双塔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寺院———定慧寺。午后的阳光照在寺院暖色的墙壁上，寺庙里很安静，几个和尚围着一辆三轮车，在好整以暇地讨论，与其说是在试图修理，我看倒更像是借讨论来谋杀时间。反正，这个冬日的午后，在这个安静的小寺院里，他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从定慧寺出来，往前走几步，就是双塔公园了。这个园子非常袖珍，就像是某人家的后花园，一切都充满了家居气氛。这两座塔，是传说中苏州城的文房四宝里的两支笔。东塔是舍利塔，西塔是功德塔，相距14米，双塔形状完全一样，建塔之初是在宋代。园子里走一圈大概用不了10分钟，而且园子里也只有我这么一个游客。

　　正想离开，空气里好像有隐隐的丝竹声，循声而去，是一个小门通往的别院，跨进老房子里一看，里面竟然人还不少。都是一些中老年人，屋里还有一个小舞台，有像模像样的灯光，当然，也还有像模像样的演员。台下有人伴奏，台上的演员虽然一看就是业余的，但是嗓音优美，唱功圆润，表情投入，伴奏的票友也是个个乐在其中。

　　我倒是真的被这里的气氛吸引住了。台上那个中年妇人唱得引人入胜，尽管自己听不懂，但就是觉得好听。以前在电视中也看过越剧，但那时自己一看到咿咿呀呀的画面就会失了兴趣，这次不期然到了现场，却突然就陶醉其中。入神之间，台下的票友给我端了一杯热茶来，很高兴的样子。

　　一曲终了，台上的中年妇人用好听得一塌糊涂的苏州话请我落座前排慢慢欣赏———他们大概很少见到穿着强悍野外装备、肤色如此黝黑的年轻男性听众吧。我老实不客气，就坐在前排，慢慢地，好整以暇地欣赏我平生头一次的越剧彩排。就好像在欧洲常听的一些著名乐团在音乐节上的公开彩排，水准很高，还能听到指挥本人的精彩讲解。这里也是，有一个团长模样的人，不时在一曲终了的时候提出很多意见，有时还会引起演员们的讨论。

　　在这个小小的园子里，我就这样坐到天色渐暗。对于演唱本身，有种惊艳的感觉，在票友们没有来由的热情中，听到了我平生头一次的现场越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