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和那片500年的祁连圆柏(组图)

地球故事　　图／文　刘雨晶

　　我终于躺在了青海省腹地一个名叫德令哈的城市的旅馆里。这天晚上喝了点青稞酒，本来就没有酒量的我，在海拔3000多米的高原上，因为不胜酒力而辗转反侧睡不着。窗外是乌黑的夜空，月亮周围有一大圈风晕，这预示着明天必须穿上羽绒服——在6月里。

　　此前我早就知道“德令哈”这个地方了，那是在海子的诗里：

　　“……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

　　海子被空空的戈壁隔绝而泯灭了一切妄想，他的精神于是导向了惟一崇高的爱情。而我呢，此时却想起了来时一路的荒凉。我们是从都兰出发，沿着柴达木盆地的东北缘驱车9个小时到达这里的，我们很少见到人，只有一掠而过的房屋，戈壁上的牧草还不到疯长的时候，褐色的山峦一直出现在公路两侧很近的地方，一副连绵峥嵘的样子。白天时风不大，太阳明亮而直接地挂在蓝天上，没有遮拦的皮肤会被灼伤，但是背阴的地方还是很冷的。

　　巴音郭勒河是在后一半路程中出现的，由于七八月份的雨季还没到来，河水细细地流淌在三四十米宽的河床上。开车的李师傅只瞟了一眼河水，说：“明天能过河。”

　　明天我们过河是为了看一片树林。这片出现在戈壁滩上的树林十分与众不同：林子里只有一种树——祁连圆柏，这些树大多活过500年以上了，这些树只生长在海拔3400米以上，到了一定海拔又戛然而止。

　　德令哈东边的古墓与活木

　　夜已过半，我却依然睡不着，据说这是高原反应的一种表现。这种时候最容易感伤，也容易想起伤感的场面——我想起了德令哈市文化局局长醉酒后黯然泪下的样子。我猜想他之所以动容，大概是因为见到了我们这些从北京来的人，我们使他想起了他的闭塞和边远。在这里，在他的管辖地域内，他最熟悉的莫过于古墓了。

　　“我对人的骨头了如指掌，一看骨头就能知道是人身上的哪一块，这个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看了看我们从古墓里拣起的一块白骨说，“这是一块少女的腿骨。”当时我们正站在德令哈东边的一个古墓旁。在都兰和德令哈一带曾经活跃着几个唐朝的城邦，那时人死后都实行土葬，于是在这一带的山前和山间地带留下了巨量的坟墓。我们此行的另一个目的，就是看这些古墓——确切地说，是看古墓里的木头。

　　唐朝时，这一带山上也应该是长满祁连圆柏的，因为古墓的四壁和顶部都是用整棵祁连圆柏树干铺就的。这些在1000多年前被砍下的大树少说也有500年以上的年纪了——于是科学家们在这些死树与山上那些活树之间找到了某种联系：如果能在活树里找到一棵千年以上的古树，再找到一个年代明确了的、千年左右的古墓，那么墓木的年轮和活木的年轮就可以接上了。树轮学家的最大梦想就是把树轮年表接得越长越好。

　　树木在恶劣的环境挣扎生存

　　第二天果然起大风，太阳虽然很亮，气温却低得逼人。文化局局长请我们吃早饭时竟然又喝了两瓶啤酒，据说这是青海人的习惯：头天晚上如果没喝痛快，第二天早上一定要再喝几口“透透酒”。我们半是害怕半是兴奋地与他握手道别，他却生气地抱怨我们只住一天就走。

　　我们今天由西往东走，顺着昨天来时的路，只是不回都兰了，而是往西宁的方向走。

　　这一路可以看到树木是怎样在恶劣的环境里挣扎生存的。祁连圆柏只长在茶卡以西到德令哈一带的山上，因为这里的水分条件正好适合它的生长，而过了茶卡再往东，就几乎见不到祁连圆柏了，青海云杉取而代之，这是因为这里离青海湖越来越近了，空气里的水分多了些，所以喜湿的青海云衫就长了起来，而耐旱的祁连圆柏却活不了了。

　　在接近茶卡的地方，这两种树木混合生长着，于是就出现了哈里哈图沟这样的奇观。越野车开下公路的时候，司机师傅提醒我们不要往后看。渐渐地，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翠绿的山谷：外形扭曲奇特的祁连圆柏和笔直清瘦的青海云杉混长在一起，山脚下是青青草坡，一条山涧滑过巨大的鹅卵石，这种景象让我想起了《魔戒》里描述的精灵们出没的山谷。我偷偷地回头望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处于一个悖论的境地：山谷外仅一条马路之隔，大地就像被火烧过了一样。这神奇的一幕全是因为水分的分布不均。

　　树轮学家最爱千年古树

　　据说环境越恶劣，树木就活得越长久。在茂密的原始森林里反而找不到活过400年以上的树，因为树木的生长条件太好了，树木把生命的活力快速地消耗在新陈代谢中，反而容易使生命力枯竭而死。树轮学家们都愿意到环境恶劣却有树木生长的地方去，因为在那里，他们最有可能找到千年古树。这也就是我们此行青海的原因。

　　树轮学家们在野外的工作只是他们全部工作的一小部分，他们在上百棵树干上钻出树芯，回到实验室还要对这些样品进行分析，野外考察用1个月时间，室内分析却要用去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树轮能够帮助人们了解一地甚至全球环境变化的过程，因为树木对环境变化的反应实在是太敏感了。

　　东行的尽头就是西宁市了，这里全然不是荒凉的戈壁景象，绿树葱葱使我以为进入了中原——感谢青海湖的滋润。建于公元600年左右的塔尔寺传说是围绕着一棵叶显佛像的菩提树建造的，如今那棵菩提树被神秘地包裹起来，轻易不肯让常人见到。宗教的神秘常常把自然科学拒之门外，都兰的山里有一棵由于生长在摩崖石刻旁而被当地人视为神树的祁连圆柏，看样子至少有1000年了。可是我们只能望树兴叹，完全不敢把这棵挂满哈达的树钻一个眼儿。

　　在科学家眼里，塔尔寺庙里的柱子都是绝好的样品呢！

　　青海旅游实录

　　青海自然风光雄奇壮美，具有青藏高原特色。距今六七千年前，古代先民们就繁衍生息在这片土地上。斗转星移，沧桑变换。以古墓群、古寺庙、古岩画、古城堡为特征的名胜古迹众多。汉、藏、回、蒙古、土、撒拉等民族都有着悠久的历史和优秀的文化传统，保持着独特的、丰富多彩的民族风情和习俗。

　　青海湖是中国最大的内陆咸水湖，面积4573平方公里，湖面高出海平面3260米，是泰山顶峰的2倍。湖水最深处为32米。湖中有鸟岛、海心山、海西山、三槐石和沙岛，可供游客游览。鸟岛在青海湖的西部，面积约1平方公里。每年春季有约10万只从中国南方和东南亚以及印度半岛飞来的十多种候鸟在这里繁衍生息，甚为壮观，其集群繁殖密度之大，为亚洲罕见。

　　孟达林区在循化撒拉族自治县境内，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林区内古木参天，芳草没膝，山花烂漫，鸟雀啾啾，溪水潺潺，生长着热带、亚热带与温带植物540余种，被称为“青海高原的西双版纳”。位于群山环抱中的“天池”，面积20公顷，景色秀丽，气候宜人。

　　塔尔寺位于距省会西宁西南27公里的湟中县鲁沙尔镇，是藏传佛教格鲁派六大寺院之一。建于明朝嘉靖三十九年，已有400多年历史。酥油花、堆绣、壁画誉为塔尔寺的艺术“三绝”。

　　长江、黄河均发源于青海境内。长江源头景色秀丽，几十米高的冰塔林耸入晴空，绵亘数十里。黄河源头风光宜人，水草丰美，湖泊、小溪星罗棋布，甚为壮观。黄河上游落差大水流急，适于探险性漂流。

　　“万丈盐桥”是格尔木至敦煌的一段从达布逊湖上穿过的公路，15—18米的盐盖构成天然的“盐桥”长2公里，折合市制可达万丈，因此人们称它“万丈盐桥”。桥上路面光洁平坦，山色湖光相映，景致很美，堪称举世无双。

　　都兰县境内有巴隆国际狩猎场，这里山峦起伏，草木茂盛，是野生动物理想的栖息场所。凡青海当地的野生动物，这里几乎都有。猎场面积4400公顷。

　　阿尼玛卿山、昆仑山、新青峰是青海对外开放的三座山峰，平均海拔5000米以上，冰峰峻峭，气势不凡，吸引着众多登山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