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不是全部

　　程实

　　2.4%！没错，这就是美国商务部7月31日公布的美国第二季度经济增长率。这一数字大大超出了前两个疲软季度的1.4%，是美国经济自去年第三季度的4%之后最激动人心的表现了。

　　经济学诺贝尔奖获得者卢卡斯说过：“只有人们预期不到的经济变化才会真正改变人们的经济行为”。美国第二季度经济增长率这出人意料的数字就像是一枚重磅炸弹，将新经济破灭后阴魂不散的悲观气氛瞬间炸散，消息一公布就立刻在股票市场上掀起了轩然大波，股指如众星捧月般迅速水涨船高。

　　美国经济，前些日子还是千疮百孔，先是失业数字创下新高，随后又是财政赤字破了记录。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转眼间，2.4%又突然让美国经济的未来变得阳光灿烂起来。然而，美国经济真的出现了拐点了吗？也许事实并非如此。

　　且不说2.4%这数字本身的含金量，也不提经济指标惯有的“失真度”。就从美国商务部的公告和美联储随后的言论来看，这个数字背后也是有故事的。

　　在公布2.4%经济增长率的同时，美国官方指出，与经济增长同步，投资增长（尤其是制造业）同样喜人。但没有被大肆渲染的一个细节并未引起人们的高度关注，那就是———消费。与经济增长，投资趋旺大相径庭的是，美国消费却没有抢眼的表现，消费不足依然是毫无起色的“经济顽症”。

　　美国官方大谈投资，少提消费也是自有道理的。按照他们的逻辑，投资增长必将带来商品供给增长，市场繁荣，进而引致企业利润上升，人们收入增加，消费变旺，经济自然也将延续2.4%的生猛势头。

　　然而，这一逻辑无异于“供给决定需求”的“古典定律”，美国历史上最伤筋动骨的“大萧条”早已给这一逻辑打上了大大的问号，在随后的日子里，“需求决定供给”的“凯恩斯定律”不仅是经济学领域内的主流理论，也是被事实反复证明过的“普遍真理”。

　　具体到美国经济的今天，就算投资旺盛，供给增加，如果没有消费的支撑和消化，那供过于求的结果只能是价格下降，企业利润不足。而人们工资水平的同步下降也必然将给消费带来更加消极的影响，如此反复，经济就走上了“恶性循环”的不归路。如影随形的将是通货紧缩、失业骤升这些让人头疼的经济问题。

　　经济学泰斗亚当·斯密有过一句至理名言：“消费是一切生产的终点”，说的正是这样一个道理。再细看美国经济数字，与投资增长同步的，不是消费的增加，却是价格的下降，这一事实已经说明“凯恩斯定律”已经在数字背后起了作用，供给增加远不能给美国经济增长提供长久动力。

　　所以说，2.4%虽然看上去很美，但消费不足的事实让美国经济的未来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其实，这2.4%的产生，本质上也是一个“非典型现象”。造成美国经济增长率这一出人意料的优良表现的，主要是伊拉克战争“非经常性”的军事支出，而靠战争延续增长神话不啻于痴人说梦了。

　　此外，布什总统的“减税大棒”和格林斯潘的“降息魔杖”都为2.4%的出现贡献良多，美国经济与其说是“自发”地走上了复苏之路，不如说是被动地被“微调”到了合意之点。因此，这2.4%之所以大大超出人们的预期，不是因为美国经济真的有了惊天动地的变化，而是多方面复杂因素公共作用的结果。

　　数字就是数字，能说明一些问题，但不能说明全部问题。比数字本身更值得关注的，是数字背后的经济事实。而美国31日公布的2.4%的经济增长率背后，却是与“凯恩斯定律”相悖的经济事实，这不由让人对美国经济的未来平添了几分“多余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