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信，上海的财富

　　编者按“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这是一句妇孺皆知的俗语。借与还的“齿轮”之所以能够顺利运转，借还双方对于彼此的信任是其中的“润滑剂”。换言之，因为有了诚信，借与还之间才产生了循环。在这个过程中，诚信并不直接创造价值，但作为借与还能够顺利循环的保证，它间接地参与了价值形成的过程。在市场经济的发展日益深化、在全球化进程不断推进的今天，诚信已经成为另一种财富。没有也无法直接统计诚信这种财富能够拉动经济增长多少个百分点，因为它不是影响经济发展水平的一个常数或者定量。但不可否认的一点 是，经济发展已经不折不扣地纳入了这两个带有浓厚人文色彩的字眼。

　　背景1997年，一场突如其来的金融危机席卷东南亚，诸多国家和地区卷入了这场经济漩涡，东南亚金融危机同样触动了正在高速发展的中国经济的“神经”。

　　金融危机之后，中国的经济增长政策发生了重大调整，从原先的以外贸出口为主逐步转向依靠内需拉动经济发展。而拉动内需的有效手段之一就是发展个人消费信贷以扩大消费，挖掘经济的可持续增长潜力。1999年3月，人民银行专门向各商业银行下发了《关于扩大个人消费信贷的指导性意见》，要求商业银行有计划地扩大个人消费贷款的发放力度。

　　此时，我国社会诚信体系建设领域尚处空白，相对滞后的信用制度建设严重制约了相关业务的发展。由于业务竞争关系，各商业银行的风险体系事实上处于“信息孤岛”的状态，只能片面地了解客户在本行的交易表现，这种被称为银行“信用盲点”的信息割据局面，给商业银行个人消费信贷业务的规模扩大造成了极大的风险，银行只能抬高放贷门槛以牺牲业务规模换取较低的风险。1999年6月的统计数字表明，当时全国个人消费信贷余额不足商业银行贷款总额的1％，而一般发达国家的水平约在30%—60％之间。

　　作为中国经济迅速发展的龙头地区，上海开展信用联合征信业务的内外部条件已较为成熟。国际经验表明，当一个地区人均GDP达到2000美元时，就进入了简单信用交易阶段；人均GDP超过5000美元时，市场经济将进入以信用方式为主要特征的高级阶段，对各类社会信用产品将产生强烈的需求。截至2002年底，上海市人均GDP已达到4909美元，距离高级信用交易阶段仅一步之遥。另一方面，上海的个人消费信贷呈现异常迅猛的发展态势。1995—2000年期间，个人消费信贷人数和累计放贷余额从1.5万人次、5.7亿元猛增到70余万人次、640亿元，可透支信用卡的发行量也从最初的18万张跃升至122万张。

　　一股社会诚信体系的建设浪潮已经在上海暗流涌动。

　　征信破冰

　　1999年，上海，一桩后来被“个人信用报告全球会议”称为近年来全球资信界最为重大的事件发生了。

　　7月，经人民银行总行同意，由人民银行上海分行和上海市信息办共同牵头组建了全国首家征信机构———上海资信有限公司，率先开展个人信用联合征信业务的试点工作。2000年1月，上海资信有限公司和全市15家商业银行共同参与组建了“上海市个人信用联合征信数据中心理事会”。从增强上海城市竞争能力和完善金融中心城市的基础建设出发，个人信用联合征信项目在同年被列为市政府为民办实事工程项目。2000年7月1日，是中国征信史上值得纪念的日子。我国大陆第一份个人信用报告诞生，以此为标志的上海市个人信用联合征信数据库初步建成。

　　从专业角度看，当时的个人信用联合征信系统尚名不副实，症结就在于“联合”二字。当时数据库的信息覆盖范围仅为拥有个人消费信贷记录或持有可透支信用卡的120万上海市民，信用报告的服务对象也局限于15家商业银行内部。一场个人征信业务体系从银行同业走向社会联合的系统“升级”，从2001年展开。3月，上海资信有限公司与上海市公安部门在个人身份信息的查询和校验领域开展了首度合作；5月，项目接纳了上海移动通信公司、中国联通上海分公司和农信合作社三家单位成为理事会合作单位；8月，上海市北煤气公司和市北自来水公司与上海资信有限公司的合作也正式启动。目前，上海市个人信用联合征信数据库系统已覆盖全市325万市民，联通21个大型数据库和450多个查询网点，日查询量达4000份的超大型征信数据库系统。同时，参照国际惯例和通行做法的信用报告个人查询业务。

　　继个人信用联合征信系统之后，2002年3月，上海市企业联合征信系统正式试运行。系统信息合作单位包括上海市工商局、市技监局、市统计局、市国资办、上海海关、人行上海分行等，系统覆盖了全市所有拥有经营记录的企业，入库单位数量达59万余家。系统内容包括企业注册信息、年检等级、产品达标信息、税务等级信息、国有资产绩效考评信息、进出口报关记录、信贷融资记录和行业统计分析信息。未来，民事合同判决执行信息、担保、租赁、商账催缴等信息也将逐步纳入系统。目前，上海市企业联合征信系统提供的产品为“企业标准信用报告”和“企业综合信用报告”。未来，系统将在现有服务的基础上逐步拓宽产品线和系统服务功能，推出企业深度信用报告、行业风险预测报告等中高端产品。

　　国际经验

　　诚然，上海在社会诚信体系的建设过程中，一直瞄准国际标准，借鉴发达征信国家的先进经验。但和拥有上百年征信历史的发达征信国家相比，上海社会诚信体系建设依然处于起步阶段。发达征信国家的经验，依然是上海加速社会诚信体系建设的有益参考。美国在目前的发达征信国家中最具代表性，经过160年的发展，已经形成了较为完备的信用体系，包括信用管理体系、信用服务企业主体和信用产品使用者。

　　美国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展开信用管理法律体系的建设，到80年代基本建成了比较完备的信用管理法律体系，信用产品的加工、生产、销售和使用等各个环节，在整个信用管理法律体系中几乎都能“对号入座”。这些法律主要有《公平信用报告法》等10多部。美国信用管理法律体系的一项重要原则，就是明确政府管理部门的职能和建立失信惩戒机制。

　　美国信用服务行业经过100多年的市场竞争，目前已经被少数几个市场化运作主体所垄断。尽管美国法律并未对信用服务企业设置准入门槛，但由于100多年的市场竞争遴选，少数企业已牢牢占据信用服务行业。目前美国从事信用服务的企业主要有三大类：资本市场上的信用评估机构、商业市场上的信用评估机构和对消费者信用评估的机构。这些信用服务企业除了高度垄断性外，另一大特征便是高度市场化。

　　美国是信用产品高度需求的国家，信用产品使用者的数量非常庞大。根据三类信用服务企业的分类，资本市场上的信用评估机构中，仅穆迪公司就已经对全球110个国家、1200家银行、5000多家大企业进行了评级；在商业市场上，企业对信用产品的需求更为旺盛，由邓白氏集团公司提供信用产品的客户企业高达6500万户；消费者信用报告是需求量最大的信用产品，全联公司每天平均卖出信用报告150多万份，每年大约销售40多亿份信用报告，2001年全联公司出售的纸质信用报告销售额达150亿美元。

　　三年蓝图

　　在结合上海经济发展的实际情况、参照发达征信国家经验基础上，未来三年的上海社会诚信体系建设已经谱写了一份蓝图。

　　———社会联合征信服务系统建设。到2005年，个人信用联合征信服务系统覆盖范围将从目前的5个领域（信用卡、消费信贷、大学生助学贷款、注册会计师、个人租赁）扩大到10个左右，建立自愿负法律责任的自然人和法人提供失信当事人负面信用信息的便利渠道；个人信用产品种类从目前的2种（个人信用报告、个人信用评分）增加到5个左右，查询量从目前的每日4000份增加到10000份左右。2003年，政府部门监管过程中形成的信用信息和依法可公开信息，在联合征信服务系统中归集、加工和使用，形成公共信用信息归集和更新维护机制；2004年，企业信用信息将社会化采集、发布；2005年，企业信用产品形成一定市场规模。

　　———行业信用管理和社会诚信活动。2003年，建立信用等级评价和管理制度的部门或行业，从目前的6个（合同、纳税、技监、企业贷款、海关、注册会计师事务所）扩大到10个左右；2005年，主要经济领域、要素市场和50％以上的行业协会和社团组织开展信用管理服务和建立信用档案，并将有关信用数据及时纳入联合征信系统及将有关信用记录按规定移交市档案馆。

　　———企业建立信用管理制度。2003年，推动5—10家大中型企业开展信用档案管理试点，摸索总结企业信用管理的经验和相关标准；2005年，全市80％的大型企业和50％的中小企业建立健全企业信用管理制度。

　　———信用法规和组织领导体系建设。2003年，建立健全社会诚信体系建设的组织领导机构和工作班子，对个人信用征信活动和公共信用信息记录归档与信用信息归集进行规范，在主要经济管理环节落实一批制度性安排，主要领域的社会诚信活动启动；2005年，建立常设的信用监管机构，基本形成信用体系建设的法律法规框架，社会诚信体系建设得到全面发展。

　　———诚信体系建设环境。2003年，成立信用行业协会，信用管理培训达到5000人次，组织开展多样化的诚信主题宣传和普及教育活动；2005年，信用行业趋于成熟，从业人员达到5000人，各行业信用管理人才基本满足社会需求，诚信宣传普及程度大大提高，社会诚信氛围基本形成。本报记者顾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