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次

　　刺猬猬赵程

　　在永红来学校的第一次教师会上，教务处的张主任说：“对于各年级各学科的考试，学校只统一制卷，不统一阅卷，也不排名次，为的是让大家有一个长远规划。”永红对张主任的话是认可的，她认为排名次势必会有更多的人急功近利。

　　高一上学期期末考试后，张主任找永红要语文成绩。永红很诧异，说，不是说不排名次吗，张主任？是不排名次，教务处收集一下情况，张主任很随意地说。

　　几天后，平常跟永红很要好的几位同年级的语文老师，见了永红就躲得远远的。永红主动跟他们搭话，他们也爱理不理，冷淡了许多。永红以为自己啥事做错了，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于是找个机会去问。别人说，特级教师嘛，有啥错。

　　后来永红才知道，自己班的语文成绩太高了，超第二名一大截。张主任找他们谈话了，说：“你们一个个老教师，还不如一个新手。”

　　永红就找到张主任，说，不是说不排名次吗？

　　是没排名次呀。张主任回答说。

　　永红气得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一眨眼到了下学期期末考试，永红有了上学期的教训，在阅卷的时候，有意识把成绩压得很低。

　　成绩交教务处的第二天，张主任让永红到他办公室去一下。永红刚到教务处，张主任劈头就问：“你怎么搞的，成绩一下子排到了年级最后一名。”

　　永红说，不是说不排名次吗？

　　不排名次不等于说不看成绩呀。张主任显然有些生气了。

　　接下来的几天，分校的校长、管教育的副校长、年级组长，找她谈话的一茬接一茬，仿佛她没法教书一样。

　　永红感到憋屈极了，但她转尔一想，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但丁的名句不会有错。

　　距高二上学期终考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永红就在考虑今年的阅卷是严点，是松点好。想了足足四个星期。她终于决定让自己保持中游。

　　可教务处的张主任还是找她谈话了，年轻人要有上进心，不能崇尚中庸，中庸就是平庸。

　　永红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二年级终考前，永红递交了一份请假书，她想随其自然。请了假，什么阅卷、分数、名次，一股脑儿全抛到脑后。眼不见，心不烦。

　　可就在她递交请假书的第二天，教务处张主任找到了她，说，永红老师，我认为你根本没有病，即使有，也是心病。你不是把我找你谈心的事怀恨在心吧。

　　永红还是固执地请了假，在家养起病来。

　　永红不敢面对学生的成绩，已是一个公开的秘密，这已成为学校师生谈论的重要话题。

　　私下里议论的话，永红没有问也清楚。

　　永红老师真的病倒了，她住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