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华：修成“正果”

　本刊记者 张小平/文

　　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曾是一个“不招待见”的“混血孩”：它的前身中欧管理中心是由欧共体和中国国家经贸委于1984年创办的，最后却没在北京站稳脚跟，不得不跑到当时相对开放的上海落脚；它也曾积极地想参加国内的MBA指导委员会的会议和活动，包括参加国内工商学院的评比，但很长时间内却一直被传统的教育体制拒绝在门外……

　　作为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执行院长，前社科院副院长出身的刘吉日常工作似乎更看重于中欧品牌的推广，以及上下纵横关系的公关活动，所以有关该学院具体操作的采访，中欧方面全力推介副院长张国华“出阵”接招。在接受电话采访谈到上述问题时，张国华有点激动：“我们曾经要求过参加国内的活动，但是从来没有让我们参加。为什么我们要参加国际商学院的评比呢？主要是我们在国内没有机会啊……”

　　拒绝“缘木求鱼”

　　据张国华介绍，自从成立中欧管理中心以来，欧方一直在探寻：能否把一个项目做成一个长期发展的学院？当时欧方还和清华大学考虑过合作，并进行了7次谈判，但最后却因为种种原因而搁浅了。于是在1992年，当时中欧管理中心欧方负责人Jan Borgonjon(杨亨)南下上海，与上海交通大学和上海市人民政府进行了接触，提出了利用欧盟对华援助资金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创办一所一流的国际化商学院的构想。1994年3月初，中欧管理中心迁往上海，并在不久后正式成立了中欧国际工商学院。

　　但由于中欧的独立特行，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被排斥在国家传统的教育体制之外。中欧认为中国MBA的招收方式是在“缘木求鱼”——包括政治、语文与逻辑、英语、管理学和高等数学等在内的科目繁多的笔试，以及以笔试成绩为主的录取标准，与国际一流商学院的惯例大相径庭，实际上是向一批毕业时间最短、工作压力最轻的考试高手敞开了大门，而把大部分的中国企业管理精英拒之于门外。但是根据中国政府有关部门的规定，如果不参加全国统一的MBA入学考试，不学习全国统一的MBA教学大纲设置的课目，不撰写硕士学位论文，中欧的学员就不能获得由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统一印制的MBA学位证书。中欧从此游离在体制之外，按照国际一流商学院的惯例，组织自己的入学考试，制定自己的教学大纲，颁发自己的学位证书。张国华强调：“我们首先需要的是社会的承认！”

　　学位证书不被政府有关部门认可，自然大大增加了中欧招生的难度。为了保证创新战略的成功，中欧除了在严格要求教学质量的情况下，同时也加大了操作层面上的灵活度。为了降低学位证书不被官方承认的不利影响，中欧在上海交通大学支持下，做出了中欧MBA学员可以在补考英语、补修政治课、补做硕士论文的条件下以同等学历申请上海交通大学MBA学位的安排。

　　好在经历了七八年的努力后，中欧终于修成了“正果”：“去年1月，教育部发文到上海交通大学，正式承认中欧颁发的工商管理硕士学位。当交通大学的领导告诉我时，我欣喜若狂，马上打电话告诉了我所有的同事。”

　　反对恶性竞争

　　有人说，MBA教育是一块看起来很诱人的“奶酪”，谁都想来咬一口。但张国华反对这种“抢饭吃”的说法：“我认为中国这个市场非常大，就光靠我们这几座学校还真啃不下来。商务学院随着市场的发展，竞争是客观存在的，但一定是在合作的前提下开展的，而不是以打击对方为目标的。中国的情况最终一定会像美国那样，有10到20所很好的学校。每个人可以根据自己具体情况和兴趣来确定适合自己发展的学校。我们在招生时欢迎全国各地的经营管理人员来报考，但绝对不会报复清华或北大，去挖别的学校的人，我们会让所有的生源自己去选择。不过目前中国的MBA教育市场还不是很成熟，学员们不知道怎样去选一所好的、适合自己的工商学院。”

　　张国华认为，中欧的影响主要是通过口碑的力量：“我不认为广告的作用有多大。我们做过一次调查，问报考我们学校的学生，到底是看了广告还是经过朋友的介绍来的？结果显示，原来毕业的学生介绍比例达到60%—70%。大家会告诉大家——他们在中欧学到了什么？对他的工作会有什么样的价值？”

　　想读中欧主要有“三关”：第一关，每个学生必须通过中欧自己安排的入学考试，入学考试有两种，一种是参加GMAT考试，一种是该学校自己组织的考试。第二关，考查考生发展经历，在公司里有什么贡献。第三关，面试。张国华指出：“什么叫做成功？并不是你得到了某一个位子就是成功了，国有企业的很多领导可能是通过某些手段获得的这个位子。但他光有位子我们就能让他来读EMBA吗？我们必须通过自己面对面的交流，来看这个人是不是一个有潜质的人？这是我们判断的最主要依据。”

　　那么怎么保证在短短几十分钟内对一个人的品质和能力作出正确的判断呢？张国华也认为是比较困难的事情：“肯定会存在着失误的地方，作为一个院长来说，要求我们的学校招生达到80%—90%的正确率就非常满意了。”

　　靠拢市场标准

　　中欧原来的面试都是由自己学校的教授来完成的，但最近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吸纳一部分校友参加，尽力达到公平和公正。张国华解释说：“因为我们安排学生面试都是随机性的，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正确，难免一部分优秀的学生在面试中未被吸纳进来。所以今年我们开始组成一个50个优秀的校友作为委员会，对面试淘汰的学生进行第二次甄别。”

　　坚持多年的要求GMAT考试在620分以上的标准，也在今年出现了松动，张国华表示今年将取消这一最低录取分数线：“因为这个录取分数线，相对于世界上一些其他学校来说，也是一个很高的分数线。同时，我们也想给一些GMAT考试并非十分理想、但各方面表现非常杰出的年轻人一个机会，让他们也有可能通过面试直接进入我们学校。”

　　当然，中欧最大的问题还是在长期教授人数的缺乏。张国华感慨道：“2003年英国《金融时报》全球MBA排名，我们排在第90位。其实我们好多指标都是领先的，比如学生三个月内的就业率，在世界排名是第一的，学生入学前的工资和毕业后工资的涨幅也是名列前茅的，我们最大的失分就是‘长期教授’这一项。要成为国际一流的商学院，我们必须加强师资队伍，如果我们在这方面解决得好，我们名次至少要往前走30名。”

　　对于当初“被迫”远离的北京市场，中欧似乎一直难以割舍。去年10月，中欧的董事会决定在北京建立自己的北京校区，为此张国华还曾于今年4月跑到北京来看了两个作为备选的校址。

　　“中欧是在北京率先开展EMBA教育的，从1996年就开办了EMBA课程，而且在北京有非常广泛的校友网络。当然北京也是中国工商管理教育竞争最激烈的一个地方，这里有最好的企业、最优秀的学员，所以我们肯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