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的说教(《华尔街职场》连载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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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finance.sina.com.cn 2003年07月29日 04:32 人民网-国际金融报 | ||||
《华尔街职场》 作者:裔锦声 出版社:世界知识出版社 上篇回放:陆乔和邦丽仍旧回归到各自的轨道。眼下,利先生的事情让邦丽很郁闷。 16 假如他们的资金来历让你担心的话,你美国的投资银行,都该收拾行囊走人 他们和善地哈哈大笑起来。邦丽明白,他们想用闲聊来使她感到轻松,可是她没心情,是死是活,她想弄个明白,而且越快越好。她微笑着,一言不发。笑声消失后,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没有人再开玩笑来活跃气氛。 “好吧,开始之前,我来澄清一下。”约翰把椅子朝桌前挪挪,打开面前一个文件夹,“我们在这儿不是想给你的工作制造麻烦;我们并不以封杀公司的交易为乐。我们的工作是帮助你和维护公司的信誉,当然也是为了所有客户的利益。”他转身对罗素说:“我和罗素一起工作多年了,有些时候我俩也有分歧,但我们总能找出解决方案。” “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坐下来,开诚布公,认真细致地共同探讨解决的办法,这是我们到这儿来的原因,对吧?”他然后转向邦丽,“邦丽,请把利亚姆先生的情况给我们简短介绍一下。你对他了解多少?” “利亚姆这个名字在香港家喻户晓,人人都知道他。”邦丽打开公文包,拿出自己准备好的文件,“他的背景完全是公众资料。他出生于澳门一个贫穷的渔民家庭,跟大多数香港百姓一样,全家于50年代末迁往香港,那年他15岁。他早年拼命奋斗,常常变换工作,直到70年代初,在挽救了一位店主和这家人的财产后,他不稳定的生活才安定下来。”邦丽拿出一张老报纸剪报的复印件,递给罗素和约翰一人一份。 趁他俩浏览复印件时,邦丽继续介绍:“他的名字为公众知晓,就是因为一篇关于火灾的报道。那场大火烧了好几家店铺,毁掉十几家住房和商业房产,他当时正在其中一家商店卸货,尽管身上已有多处严重烧伤,他仍然奋勇抢救遇险的人。他被誉为当地英雄。事后,被利亚姆拯救了性命和财产的店主,将其独生女儿嫁给利亚姆……” “邦丽,你似乎受情绪左右,有点儿离题。”约翰放下手中的复印文件,“我们可以从利先生目前的投资组合及其业务活动谈起吗?这与我们讨论的内容关系更密切,你同意吗?” 罗素微笑着,同情地看着邦丽,然后鼓励道:“没事儿,邦丽,有必要的话,我们随时可以回过头来谈他的背景问题。” 邦丽并不因为罗素的解围而高兴起来,她精心准备的陈述一开头就碰了一鼻子灰。她在公文包里摸索,取出另一个文件夹:利的财务报告。 “去年,《福布斯》报道,利亚姆先生的资产共计210亿美元,大部分为不动产。他在香港中环拥有好几幢摩天大楼,在新加坡拥有一座购物商城与写字楼综合楼,在上海有一座一流的酒店公寓,在欧洲和北美也有地产。除房地产外,他也投资高科技产业、服装业和造船工业。他的证券投资,组合多样化。” “有没有娱乐业?”约翰问,“他投资娱乐行业吗?” 问题很有针对性,邦丽对此心里十分明白:我是有备而来的。 “大约10年前,利亚姆先生的弟弟在澳门对赌博行业有一定介入,但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利亚姆本人与赌博业或娱乐业有牵连。在香港没有,在澳门没有,在拉斯维加斯没有,在任何地方都没有。”邦丽坚定地回答。她知道还会问她些什么,她已经准备好了辩驳:如果你怀疑利亚姆的资金来历,那么你去怀疑所有南海富翁的资金来历吧!他们都是靠赌博业和房地产发的原始财。假如他们的资金来历让你担心的话,你美国的投资银行,都该收拾行囊走人。见鬼! “你说‘没有任何迹象’,你具体是什么意思?这并不等于说利先生完全没有介入,是吗?”约翰对邦丽的回答并不满意,对她的自卫态度也不满,不过,他不打算跟邦丽过不去:他所需要的是铁板钉钉的回答,不带情绪,不掺杂个人意见,不作判断:他只需要纯粹的事实。 “对,是不等于他完全没有介入。”邦丽承认,“我说‘没有迹象’,是根据利先生的财务报表、商业记录,以及其他方面的会议和公开记录来说的。” “所以,你实际上是说:‘不,我们不能证明利先生没有介入娱乐业;但是我们可以肯定,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证明,他确实介入了。’这样总结中肯吗?”约翰问邦丽。在美丽的朝霞里,他镜片背后的眼光,露出关怀的神情。 “您说得对。”邦丽想了想,又说,“您比我说得清楚。实际情况是,没有人能肯定地说利先生与所谓的娱乐业或洗钱活动有牵连。” 17 这一行,感觉和形象等于确凿证据。华尔街的记者们,就像猎犬一样在金融界到处闻腥 约翰往后朝他的高靠背皮椅靠过去,一双白净的手轻轻地放在膝盖上。“那样的话,我们就有了麻烦。”他对罗素说,“罗素,你是知道的,我们这一行,感觉和形象等于确凿证据。国际洗钱活动已变成如此庞大的行业,以至于现在已成为各国政府打击的第一目标。赌博业已成为最平常的洗钱工具,因为方便,全用现金,所以被各国政府严密关注。我们都知道,纽约银行与俄罗斯黑手党的丑闻还阴魂不散,《时代周刊》和《华尔街时报》的记者们,就像猎犬一样在金融界到处闻腥,我们不想为此引起注意。”他停顿一下,清楚而又权威地作出最后的陈述:“只要有任何迹象或传言说利亚姆先生正在或曾经涉足赌博业或娱乐业,我们就不能跟利先生做生意。我的话讲完了。” “近几年有没有任何迹象或传言,说利先生现在或曾经卷入过?”罗素问邦丽,他想给邦丽解围。 “没有。” “问题不在这里。”约翰插话,“利先生或他的弟弟有过这样的背景,曾经涉足过博彩业,几分钟以前你才说过。法规部的官员要写一篇建议否定的报告,把利先生永远列入公司的黑名单。”约翰稍稍提高嗓门。 “不过,我还是看不出跟利先生合作会有什么坏处!”邦丽坚持道,满脸由于激动而胀得通红。“你当然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的许多对手一直在跟他合作,而且争相为他服务。我在汇丰的前上司,因为没能得到利先生,还跟我唠叨过好几次。”邦丽几乎出于绝望地辩护道,“汇丰银行比美洲集团保守得多,这你一定很清楚。”当美洲集团在占客户资本利得的便宜时,这家英国银行却在为自己的客户提供资金保护,所以汇丰才能将香港变为自己的地盘。你美国银行今天发了什么疯,拒这样的客户和赢利于门外? “邦丽,我们是依据信誉替他人理财,由于这个原因,客户的信托是我们最神圣不可侵犯的资产。我们可不能不顾这个,而让自己陷入法律或公共关系方面的困境。我给你讲个故事。你知道约翰·邓伯顿,我是说,你听说过邓伯顿和邓伯顿基金吗?这个人靠自我奋斗,在投资管理方面成绩卓著,拥有10亿美元巨额财产。当别人问他成功的秘诀时,他回答:这个诀窍很简单———要行得正。”约翰看着邦丽又说一遍:“行得正。你瞧,根据我的记忆,我们公司还没有惹过任何官司,也没有卷入过任何丑闻。你看得出,我是老前辈,在金融界,在我们这家公司混了不少年。这正是美洲集团的力量和宝贵财富所在,这种力量和财富吸引着像你这样的一流人才,吸引着我们这一行所见过的最守法、最优秀的客户。这正是我们与其他金融机构———如摩根士丹利、高盛或瑞士银行———不同的地方。” 邦丽仍然不打算放弃,虽然约翰的话非常真诚。话说回来,华尔街的说教者哪个不真诚,哪个不渊博?邦丽在心里嘀咕,一边在盘算如何反驳。她怎能不知道这条位于曼哈顿下城区叫做华尔街的1000米长的狭窄街道,早已变成全世界的金融文化地标。有关这些人的故事邦丽读得太多了———邦丽刚刚步入华尔街这个令人着魔的世界,就如饥似渴地阅读了所有描写这些人和事的书籍和文章。最终,她明白了一个道理:驱使这些精明能干的人往前拼杀的,除了点石成金的天赋外,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爱财!他们只崇拜一个上帝,那就是能点物成金的迈达斯! 邦丽抬起头,与约翰犀利的眼光相遇,她微微地把搭在额前的头发向脑后拂去,然后转向律师,平静地说:“我听见你说的话,字字句句都听见了,鲁勒先生。这并不是关系到赢得还是失去某个客户的问题;这关系到做生意的问题。对于我们公司而言,利亚姆先生代表一次机会。假如我们不要他,有人会要他的。这对我们是一个损失———上百万的账户损失。” 突然,一个中年女子的身影从邦丽的脑海闪过,她穿戴考究,围着昂贵的丝巾,戴着南海的珠宝,迟疑地站在香港渣打银行冷冰冰的大铁门前。这家英国银行,它艳丽的米字旗,它复杂雕花的沉重黑铁门,让她胆怯。每次走进这家银行存款,她都不得不带上小女儿壮胆。那个黑长发上扎着个大蓝色蝴蝶结的小姑娘,就是邦丽,那位胆怯的女士,就是邦丽的母亲。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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