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助不是另一种施舍

　　《城市生活无着的流浪乞讨人员救助管理办法》刚刚通过时，就有报道说，一些地方的流浪乞讨人员突然增多，一些地方的救助站（遣送站）已人满为患。于是，人们开始担心：救助办法会不会成为流浪乞讨的鼓励措施？

　　民政部7月21日公布了《城市生活无着的流浪乞讨人员救助管理办法实施细则》。我的感觉是，救助管理办法真正实施起来的话，首先会让很多人体会到，救助是政府对弱者的一 种特殊待遇，而不是对他们的另一种施舍。因为，得到救助是有条件的———细则说，获得救助的人，必须是“因自身无力解决食宿，无亲友投靠，又不享受城市最低生活保障或者农村五保供养，正在城市流浪乞讨度日的人员”。

　　一个城市如果连一帮流浪乞丐人员都不能容忍，很难说这个城市是个文明的城市，这个城市里的人是些善良的人。但是，一些很直观的现象使我相信，所有的流浪乞讨人员，其实并不都是一种人。

　　一，现在正值夏季，这个时候，大街上的流浪乞讨人员，显然要比寒冬腊月的时候多得多。这说明，他们中间的一些人，其实并不是无家可归，而只是外面好混，流浪或乞讨只是一种季节性的选择。

　　二，流浪乞讨人员的脸上，并不全是无奈。在乞丐们聚集的地方，甚至还能听到爽朗的笑声。这表明，流浪和乞讨也可以使一些人很知足，甚至自得其乐。

　　三，在流浪乞讨人员当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年轻力壮，以至让许多人产生不了同情感和怜悯心。这说明，他们中间的一些人，是完全可以通过正当的劳动维持基本生活的。选择流浪乞讨，要么是为了生活得比劳动者更好，要么就是不愿意比别人吃更多的苦受更多的累。

　　四，流浪和乞讨人员的构成中，除了孩子以外（有相当一部分是被迫的），最多的还是成年男子。这意味着，在同样的处境下，妇女们可能出于体质和胆量方面的考虑，选择了“劳动”，而男人们则凭着自己的性别优势，选择了“投机”。

　　一个文明的社会，首先应该善意地理解流浪乞讨人员，这也是“遣送”改为“救助”的基础。但同时，一个从弱者角度出台的措施，更要提防有人钻空子。如果骗子们以弱者的身份出现，那么，一则更容易让人上当，二则上当的都是善良的人。实际上，在城市里，我们每个人差不多都对乞丐施舍过，但我不能肯定，有多少人骗取了我们的感情。

　　也正是那些伪装的流浪汉和乞丐们，使人们对施舍越来越出手谨慎。从这个角度上讲，审查流浪乞讨人员的资格，同样具有现实意义。

　　这也提醒我们，在实施《城市生活无着的流浪乞讨人员救助管理办法》的同时，还应该严厉打击那些假借流浪乞讨人员的名义，利用流浪乞讨人员的“形象”进行诈骗活动的不法分子。

　　救助是“免费的午餐”，受助者用不着买单。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吃了“免费的午餐”，还有“免费的晚餐”。说得明确些就是，救助站不是养老院，在那里，任何人都甭想占到任何便宜。也因此，即使救助办法实施以后，城市里一定还有流浪者和乞丐。

　　媒体上报道说，在一些地方，一名乞丐每天竟能入账200多元。如果消息属实，那么，这和一些垄断行业的薪酬比起来，也毫不逊色。因此有人说乞丐是“领子比黑领黑，收入比白领高”。在放弃了尊严的背景下，靠流浪乞讨度日，也应该算是“自食其力”。

　　社会对流浪乞讨人员是宽容的，政府对他们也充满了善意。我相信，救助办法可能会让流浪乞讨人员活得更容易些，但并不会因此而产生更多的流浪乞讨人员。因为，一般人并不希望自己沦落到被救助的地步；并不是所有的流浪乞讨者都能得到救助；救助不是“终身制”，谁也别想一劳永逸；更重要的是，如果说流浪乞讨者得到的是一种经营效益，那么，他们的机会成本则是自己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