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杉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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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finance.sina.com.cn 2003年07月23日 09:37 中国经济时报 | ||||
往事漫忆刘贤冰 我与臭豆腐一见如故。遇到此君,刚到武汉上学。臭豆腐的特点是闻起来臭,吃起来香。而在当时,我与臭豆腐交好,跟它的香臭无关,而与它的价格有关:臭豆腐便宜。 把本来就便宜的豆腐做成臭的,让有钱的贵族们不屑一顾和不敢问津,这让我高兴了 学校食堂里,最贵的菜是红烧排骨。我对此物爱恨交加,爱之深而恨之切,当我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其实就是想吃到它。实际情况是这样的:我与红烧排骨长期处于暗恋状态,而与臭豆腐展开了热恋。 学校食堂就有油炸臭豆腐卖。从打饭的窗口往里瞧,它们就摆在红烧排骨旁边,都是油亮亮的,诱人食欲,可仔细起来,还是有些区别,前者就像臭气烘烘的农夫,而后者则是香汗淋漓的小姐。如此一来,食堂空气中就总是弥漫着香臭混杂的味道。我很快就可以决定自己的立场:舍排骨而选臭豆腐。其实,这样的选择题没有对错之分,但舍香逐臭的成本要低得多。以低成本延续生命,这是穷人的智慧。 后来发现,我对臭豆腐孜孜不倦,并非是有不同于别人的味蕾。而是一旦爱上一样东西,就有一种惯性,臭豆腐本身就容易使人上瘾。人如果吃不饱,对吃就更加向往,条件许可的情况下也吃得更多。那么,事情就很清楚了。我爱上了学校旁边卖臭豆腐的小摊,原因是肚子对我的“低成本”理论提出了挑战。 从图书馆出来,有两条道路可以选择,一条通向宿舍,另一条就是臭豆腐摊。我认为,第二条道路走起来更舒服,因为离学校近一些。这样做其实很奢侈,我经常为此举债,有一次甚至欠了同学5块钱,可这不能说明我意志薄弱,只能说明臭豆腐的诱惑不可抵挡。 坐在小吃摊里,暂时抛开了愧疚,从口袋里摸出硬币,把它们摆在油腻的桌上,气派地吆喝老板娘,让她数清楚了。我知道,每个硬币都能换来软酥可口的臭豆腐。它们对我太重要了,每一片豆腐都能换来香甜的梦。 班上有个同学,他也是个臭豆腐爱好者,除此之外,他对面条也有好感。其实,我对吃面条也不反对,只是对吃面条需要用纸币支付有些意见。家里每两个月给我寄一些钱,其用途是保证我不至于饿死。我显然不够富裕,可我有办法使自己显得富有一些,那就是把从邮局取回来的纸币统统换成硬币。不过,这样一来,我就没办法吃面条了。我与这位同学结伴而行,同上豆腐摊点。他很善解人意,总是用最快的速度,处理掉那碗面条,然后我们同吃臭豆腐,这样就可以保持步调一致了。不过我认为,我对臭豆腐更专一一些,整个学习期间,对别的什么美好食物就没有多看一眼。 就这样,臭豆腐一直伴随到毕业那一天。对我而言,它的确是最友好的食物,我没作什么努力,就获得了它的滋养,渡过了那段难忘的日子。 现在,我可以吃到其他很多食物,臭豆腐早就不是生活的必需了。学校旁边那家卖臭豆腐的摊点,我经常路过,有时是散步,有时是坐在车上,但都忍不住要多看一眼,看到它还在那儿,老板娘还在应酬着,心里就有一种踏实感。 很长一段时间没去了,有一天再路过时,突然发现它已不在了,原来的豆腐摊,变成了一家装潢一新的电脑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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