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级分类挑战监管能力

　　葛丰

　　日前，在中国银监会分别召开的国有独资商业银行、股份制商业银行行长工作会议上传出消息，从2004年起，国有独资商业银行、股份制商业银行取消现有贷款四级分类制度，全面推行五级分类制度。

　　有媒体评论认为，由于多种原因，国有独资商业银行、股份制商业银行在经营管理、内部控制和资产质量等方面仍存在许多突出问题和薄弱环节，特别是国有独资商业银行历史包袱仍然很重，化解风险的任务还十分艰巨。五级分类制度的推行，显示出监管当局加速对国有商业银行坏账问题的评估和控制，力图降低信贷风险的政策意图。

　　但是，尽管如此，当此之时，一丝担忧却在笔者心头挥之不去。

　　普遍认为，相比四级分类，即将全面推行的信贷资产五级分类，将更为关注资产质量本身及未来演化趋势，并可以有效杜绝人为操纵会计科目归类。对此，相信多数人并无异议。

　　然而，上述判定，实则只是建立在单纯的两种制度的比较基础之上而得出的结论。这种比较的一个假设前提是，商业银行具备自生的严控信贷风险的意识和能力。

　　这样，问题就出来了：对于国有商业银行来说，按照制度学说的解释，其经营的目的可以归结为一点，即向“父亲”邀功；而对股份制商业银行来说，至今我们尚未找到行之有效的，对于一系列诸如来自大股东、来自代理人等道德风险的控制机制。鉴于这种实情，我们可以认为，上述就事论事的推论是不严密的，它在实践中将会面临严峻的考验。

　　我们先来看一组数据。7月11日，人民银行公布最新统计数据：6月末，全部金融机构贷款余额15.89万亿元，同比增长22.9%，为1996年以来最高值。今年1-6月，金融机构贷款累计增加1.9万亿元，同比多增1万亿元，而2002年全年，金融机构本外币贷款累计增加仅1.9228万亿元。半年内，金融机构贷款累计增加额已约等于去年全年的增量。

　　针对上述现象，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所长夏斌在接受采访时解释称，其中原因之一，即在于四大银行的基层行迫于降低不良贷款率的压力而改变策略，加快发放贷款以降低不良贷款率。

　　无独有偶，社科院金融研究所的易宪容研究员曾怀疑，商业银行猛降不良贷款的“良好业绩”并不一定是银行业业绩的改善，不排除有的银行为了满足要求“做”出来的结果。

　　一个“做”字道出了人们的担心所在。四级分类最大的弊端，不在于它一味注重时点上的状态，而在于它为人为操纵不良资产比例提供了太多的漏洞，借新还旧的做法得以风行一时。同样的，五级分类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遏止前一种道德风险的发生，但它在赋予商业银行更多主观判断权力的同时，也可能给基层单位更多“活络”的余地。

　　我们承认，银监会自挂牌以来，在推动银行进步、整饬金融秩序、加强风险监控等方面，提出并推行了许多令人耳目一新、大刀阔斧的政策。但同时，我们也必须看到，中国的金融改革，在整体态势未能取得实质性突破的情况下，伴随它的每一步，都将是鲜花与荆棘并存。更不要说，在被监管者自治能力极为薄弱的情况下，监管者的监管力度究竟应该细化到何种程度而又不违背政府职能的本质，这本身就是一个需要认真考量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