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餐取消也罢

　　《北京青年报》报道：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北京市接连发生23起食物中毒事件，457人被毒倒，由此引起政府部门对今夏北京食品卫生安全工作的高度重视。市教委、市卫生局、市建委等部门分别作出决定，全市将暂停中小学生的课间加餐。

　　作为一项具有深远意义的“计划”或“工程”，中小学生课间餐本身肯定是件大好事，而政府有关部门一旦意识到现有条件下无法保证能把好事办好，即决定暂时取消，不能不 说是一种负责任的态度，同时也是一种政府信用的表现。

　　学生营养餐计划、学生奶计划、国家豆奶计划等等，近几年由国家有关部门先后提出并付诸实施。我们没理由怀疑实施这些“计划”的良好初衷，没理由无视这些“计划”所发挥的积极作用，但也不能回避其存在的种种问题，例如整体投入不足、管理体制混乱、质量标准不清等等。辽宁海城市中小学生饮用豆奶集体中毒事件，算是这些问题的一次集中暴露。

　　与中小学生营养、健康有关的“计划”究竟是什么性质的一种东西？按说，无论喝牛奶还是喝豆奶，都是个人行为，同时也是一种普通的消费行为。中小学生作为未成年人，其健康成长、发育的监护责任主要由家长承担。然而，中小学生喝牛奶或豆奶的问题一旦被纳入政府“计划”，其社会意义和内涵也就随之发生变化：

　　首先，“计划”赋予中小学生生理概念上的营养及健康以深刻而丰富的政治意义和“国家意义”。其次，被纳入“计划”内的营养餐等，无论学生是否要付费，都已不再是一般意义上的商业消费行为。再次，营养餐、牛奶或豆奶，既然被打上了“国家标签”，就意味着在质量、安全等方面有国家信用、政府信用给予担保，学生以及家长们尽可绝对放心，而不像有人说的那样“没有任何人敢保证喝牛奶100％平安无事”。最后，享用“计划”牛奶或豆奶的中小学生，实质上是在享受国家政府向他们提供的一种福利，而政府为此进行大笔财政投入是题中之要义。也就是说，财政投入远非在牛奶、豆奶单价上给点儿补贴那么简单，既然是一个有别于一般市场销售的特别的国家供应系统，必然需要在供应、协调、质量管理、配送等方面付出巨大成本。

　　“学生奶计划”是一项系统工程，需要一系列的物质条件、组织行为以及市场背景条件作为其顺利运行的基础。换言之，从中央政府到各级地方政府，从国家部门到地方各级对口的部门，从政府部门到受委托的社会力量，必须构成一套完善的运作体系。这套体系，需要在价值目标、工作要求、质量标准、权利义务等方面具备高度的统一性和协调性。

　　然而，“学生奶计划”几年来执行情况不能尽如人意的现实让人怀疑：国家有关部门在提出“学生奶计划”、“国家豆奶计划”时，是真的当成了具有“国家意义”的“计划”，还是当成了“一般号召”？

　　政府能力是有限的，责任是有限的，行为空间同样也是有限的。许多事情，政府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不为”者，要么承认自己“力不从心”，要么认为别的社会力量会“为”得更好；“为”者，则需义无返顾，一“为”到底。具体到“学生奶”这样的事上，国外确实有许多成功的先例，但各国都有自己的现实情况。假如政府确实觉得必须“为”，就得为此打造一切基础条件；假如认为鉴于国情暂时尚难以“为”，倒不如公开宣布暂时不“为”，从而给其他社会力量腾出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