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货币政策与金融监管

　　央行收紧房地产信贷

　　问题：央行颁发的121号文件对房地产融资进行限制,这是不是标志着金融政策趋紧的一个信号?

　　袁钢明：目前，对121号文件争论较大，不管怎么争论，这肯定是金融趋紧的一个动作 。因为，它毕竟是对房地产融资的限制，而不是更大程度的放松，只不过它不是一个全面的收紧，而只是对极小部分房地产中的一部分金融的收紧，至于它会不会是全面金融政策的收紧，还要看下一步的发展变化。

　　目前，金融政策是不是要收紧，已经开始讨论。比如，中央银行在4月份就已经公开提出根据情况提高准备金率，那就是一种全面的金融收缩，而这种提法正是在货币量连续数月高速增长的情况下提出的。货币量的高速增长已经使很多人感到出现了货币增长速度过快，可能导致经济过热迹象。当然从目前经济增长、物价、就业等情况来看，还没有达到过热的程度，但货币调控要走在过热发生之前。所以，不能说现在不存在金融收紧的政策动向的可能性。

　　房地产贷款高速增长是目前货币高速增长的主要部分，因此，对房地产贷款的限制很可能是金融收缩的一个重要的部分。但它是不是金融全面收缩的前奏，那倒不一定。因为，目前的货币政策宽松程度我个人认为还在合理范围内，有利于经济的稳定快速增长，如果过快过早收缩，会对宏观经济的稳定运行产生不良影响，但是，如果某一部分贷款特别是某些地方已经出现了贷款高速增长及房地产价格过快上涨的现象，有可能出现1993年曾经出现过的房地产局部泡沫，结果泡沫过大，恶性膨胀，危及全局，导致全局收缩。为避免重蹈1993年的全面收缩之履辙，对有可能发生恶性膨胀的房地产贷款进行限制，是一种合理的选择。如果对房地产贷款的限制措施起到了防止发生房地产泡沫、导致经济过热的作用，那么，这种限制措施就不会扩展成金融的全面收缩，而是起到了避免金融全面收缩的作用。因此，这个限制措施做的好，效果好的话，它有利于金融继续宽松健康的运行下去。

　　问题：央行关于房地产金融的政策是不是太猛了,太急了。

　　袁钢明：我认为，对目前的房地产金融政策收缩不猛也不急。它只是对购买第二套房的按揭贷款的利率略有提高，只是对房地产开发以前就发布的规则进一步强调认真执行而已，房地产商都已知道。新的内容主要就是第二套房的贷款利率提高了不到一个百分点，这一点提高幅度无所谓猛。对高档房地产贷款的限制措施出台也不突然，已经讨论了足有一年多了。

　　问题：请问魏加宁先生，央行近期的一系列政策，如收紧房贷、联手查担保、调整准备金率、查国债回购资金等等，这些政策之间有没有什么内在关联？是不是意味着货币政策走向的一种新变化？

　　魏加宁：我知道最近大家都在关心央行的一系列政策，甚至有人曾经问过我央行关注房地产市场是不是多管闲事，这样一些更加尖锐的问题。我个人认为，首先央行作为宏观经济主要调节者，应当有自己独立的判断，也应当针对经济形势的变化随时采取措施，至于央行最近的一系列政策，出于什么样的判断，我想这个问题更应当直接问人民银行，而我并不在人民银行工作，所以只能谈我个人的看法。

　　我个人认为，今年上半年中国的经济形势异常复杂，站在不同的角度做出不同的判断，也是很正常的。从今年年初的形势看，的确是“形势大好”，但是风险也不小，所以我在今年年初曾经提出过要处理好形势大好与风险不小的关系（见1月1日中国经济时报以及金融研究第三期）。但是SARS的突然出现，使得中国的经济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因而使得中国的经济形势变的更为复杂。可以说中国的不同产业、不同地区的经济形势都有很大的差别，因此，在调控的时候要十分的小心。但是货币政策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它的“一视同仁”，很难有针对性的就局部地区、就某一行业内部不同企业采取不同的措施，所以，一些企业对央行的政策有所不满，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个人认为现在央行的最大问题在于它的货币政策委员会中缺乏产业界的代表，只有政府和金融界的代表，使得中央银行真正成了“政府的银行”、“银行的银行”，而不是国民经济的央行。因此我个人认为，当务之急是把货币政策从目前的咨询议事机构提升为决策机构，并增加产业界的代表。

　　问题：现在某些行业如房地产是否存在过热现象？

　　袁钢明：我个人认为房地产目前整体上不存在过热现象，绝大多数房地产都是面向广大居民出售，是由于广大居民有能力购买，有购房贷款的支持，房地产的投资规模和房地产的需求规模基本上是同步的，趋势上也是相适应的，问题是沿海局部地区出现了少数高档房地产倒卖导致涨价过快，引发投机购买及投机性投资，这些高出大多数居民购买能力的房地产投资或者是高出购房者本身居住要求的房地产价格是一种过热现象。但这种现象目前只是局部的。

　　问题：我国现在买房的人很多，为什么还说我国房地产业现在过热？

　　魏加宁：关于这个问题，我知道分歧很大，提供几种思路仅供参考。一是现在双方都以空置率作为争论的根据，但是，空置率的定义和口径不同，就会产生不同的结论；二是我们在两三年前做关于通货紧缩课题的时候，是用空置率上升的同时价格也在上升作为分析依据；三是有学者指出是否过热要看购房的目的是什么，是自用还是长期投资，还是短线投机；四是过热和泡沫又有所不同，过热是供大于求，但泡沫则是指另外一种情况，比如说：目前我国一些大中城市的房地产市场中存在着这样一种现象，就是原始地价偏低，这主要是由于土地批租制度存在很大问题，尤其是广大农民不拥有土地私有权，抵卸不了基层政府的掠夺，但另外一方面，商品房价格提高，老百姓买到的商品房质次价高，这其中有相当一块是泡沫，因为，许多土地都是几经倒手，建筑工程也是几经承包，背后又的确有一些是靠银行贷款支撑的，那么其中一个链条一旦断掉，银行的风险必然增大。

　　问题：中国现在的房地产企业会不会死掉一大批？

　　袁钢明：如果121严格执行，不过是把过去要求的规则落实而已，不遵守规则的房地产企业难以生存，那是自然的。有可能会死掉一大批。

　　问题：从四大上市银行来看，很大一块贷款是房地产贷款，所以，政策出台后，股份制银行超规模的发展可能会有一个放慢的过程，但终究能够换来一个资产夯实、挤掉泡沫的的结果，是这样吗?

　　袁钢明：对房地产贷款的限制性措施，当然会影响一些银行的经营和利润，但我认为，这种影响有利于银行更健康稳定的发展，并不是说房地产目前总体上健康就不能对房地产个别不健康过热的部分采取限制措施，也就是说银行某些房地产项目受到影响不一定都是坏事，这不仅对房地产发展有利，而且对银行的房地产业务的健康发展也有好处，我同意你的看法。对某些银行房地产业务的超规模发展的限制性措施有利于换来一个挤掉泡沫、更坚实可持续的房地产业和银行经营业务的发展。

　　人民币升值与汇率体制问题

　　问题：国家外汇管理局所公布的2002年的国际收支平衡表中，净误差与遗漏数据首次为正值，而多年来，官方公布的该数据一直是负值。有些人据此认为，这表明有神秘的资金流入，即投资者避开政府严格的外汇管理。这说明国内达到人们对人民币的预期发生重大变化，资金外流趋势正在减弱。您对这个问题怎么看？

　　魏加宁：结合您这个问题谈一下其他几位也都十分关心的人民币汇率问题。这个问题实际上我们早就有此担心，但是没想到压力会来的这么快，来的这么不是时候。在我们中国人民饱受SARS之苦的时候，在中国经济正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的时候，我们又面临着来自国外的要求人民币升值的压力，因此我们有一种雪上加霜的感觉。我个人认为，人民币汇率问题十分复杂，首先，有一部分属于人民币的价值回归，因为亚洲金融危机人民币是被高估的；其次，有其他国家经济不景气，产业竞争力下降，嫁祸于中国人民币汇率；再次，正如你所说，可能有相当一部分属于投机因素，这其中既有中资企业行为，也有国外金融机构行为。的确，预期在起着很大的作用。但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上半年中国经济的国内需求遭受了很大的打击，如果现在让人民币升值的话，下半年出口又会受到很大打击，再加上SARS本身还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到底今年秋冬季会不会反弹，目前谁也说不清楚，在这个时候，让人民币升值，只能会使中国经济受到双重打击，无异于雪上加霜。

　　问题：我最近听到一个说法，说国外不少投资者认为未来十年人民币的汇率将有50%的升值空间，您认为这可能吗？人民币稳定会不会只是暂时现象？

　　袁钢明：如果国外投资者预期未来人民币稳定升值，那么就说明他们对中国经济强势增长抱有很强的信心，这有什么不好呢？

　　问题：近期，国外的一些政府和机构呼吁人民币升值，您认为他们的主要目的是什么？根据目前的经济和金融状况，您认为人民币有升值的压力吗？现在有一种观点是，人民币升值并不是问题的关键，而是中国目前汇率体系应转向有浮动的汇率体系，你怎么看这个问题？多谢。

　　袁钢明：国外一些政府和机构要求人民币升值，我个人认为，主要是中国对他们贸易的顺差不平衡问题，这是国际贸易摩擦常发生的事情，单从经济情况来看是正常的。目前人民币肯定存在升值的压力，比如说外方对中国的要求就是一种压力，此外国内也存在着升值压力，比如说出口外汇快速增长，外汇占款增长很快，形成货币量被动快速增长，国内外汇流入较多就是一种升值压力。问题是在这种升值压力下我们愿不愿意选择升值，愿不愿意让这种压力释放出来，愿不愿意采取浮动的汇率体系，让人民币汇率按照市场的力量上升。我个人认为，对于人民币汇率升值压力问题应当认真对待，不能像以前那样置之不理。转向浮动汇率体系比人民币汇率升值问题难度更大，更复杂，因为，在人民币汇率升值压力情况下转向浮动汇率体系就必然使人民币升值，而在不转向浮动汇率的情况下，讨论人民币升值不升值情况则相对简单一点。所以，我认为讨论人民币汇率升值问题比讨论转向浮动汇率体系问题实际意义更大一些。

　　问题：央行准备允许国内的企业和个人用自由外汇买卖H股和红筹股，鼓励企业购买国外债券，这些是不是减轻升值压力的无奈之举？

　　袁钢明：这是政策当局正视人民币升值压力、应对人民币升值压力的积极之举。外汇流入过多，外汇结汇制度对央行形成外汇占款被动发行货币的压力，允许国内企业和个人用外汇购买债券有利于减轻央行收购外汇的压力，也有利于减轻人民币升值的压力，这是一个合理的积极的正确的政策选择。

　　问题：人民币升值的巨大压力，使许多人重提外汇制度改革的话题，您认为这些调整汇率制度、调整出口退税政策、外汇交易创新等动议，真的就能解决升值的压力问题吗？

　　袁钢明：您提的问题很好。人民币升值和外汇制度改革不完全是一回事，如果在人民币升值压力下实行浮动汇率的话，那么人民币马上就会升值，因此，用汇率制度改革的作法无法避开人民币升值的问题，反而会使人民币升值更快更猛烈。而调整出口退税，外汇交易创新等作法则有可能减缓人民币升值的压力，但人民币升值的压力还不仅仅是这些。如果人民币汇率和我们国家资本流动、贸易收支、经济增长所决定的市场内在汇率不一致的话，我们的人民币升值压力始终存在，那么仅靠那些小型零散的措施是解决不了升值压力的问题的，最终还得靠汇率制度的改革。

　　问题：关于汇率问题，您所谓的价值回归，是指此次人民币跟随美元贬值吗？您认为人民币的这种固定联系汇率会不会成为下一步受冲击的突破口？人民币升值的压力，这几个因素中哪个究竟起到多大的作用？后面的走势如何，请魏先生畅所欲言！

　　魏加宁：我指的价值回归是指在亚洲金融危机的时候，中国政府坚持人民币不贬值，当时人民币是被高估的。亚洲金融危机以来，世界经济形势发生了很大变化，正所谓中国经济“一枝独秀”，所以国外一些人认为人民币应当升值，但我认为，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对人民币真实价值的回归。至于说人民币的这种固定联系汇率会不会成为下一步受冲击的突破口，我个人认为如果没有投机因素、没有政治因素在内的话，人民币汇率放开一点浮动幅度，本来是没有太大问题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下，怎么放？稍放开一点，就立刻会达到天井，所以我认为最近美国著名学者麦金农的观点很值得重视。

　　金融监管及其它

　　问题：现在大家都说魏先生是银监会分设的始作俑者，实际上是这么回事吗？您能透露一些央行分设前后在政策上和理论上的不同观点及其中的一些过程吗？

　　魏加宁：过奖了，实际上严格的说我们最初提出的是：货币政策与银行监管职能应当适度分离，至于分离的方式，我们曾经提出过左中右三种方案，银监会只是其中之一，而且我们当初就清楚的意识到，世上没有最完美的方案，这三种方案实际上各有利弊，也都需要一定的条件。至于以后是如何论证和决策的，我本人既没有参加过咨询论证，也没有参加过决策，所以说我是银监会分设的始作俑者是不大符合事实的。谢谢！

　　问题：请问目前经济出现通胀或通缩的可能性？物价一直低迷，是否说明通缩尚未结束？货币供应量、个别行业过热和经济的高速增长是不是会导致通胀？

　　袁钢明：目前与去年相比，通货紧缩缓解，但宽一点说还没有走出通货紧缩的区域，物价指数还在1%以下，稍有变化就有可能又退回到零以下。2000年到2001年之间曾经出现过一段时期物价指数在1%上下的情况，但是，后来又掉回零以下，因此，目前物价指数在1以下，0以上不能说通货紧缩已经结束了。从货币供应量高速增长的趋势来看，将来某个时候有可能导致通货膨胀，但调控的好也可以避免，至少目前没有通货膨胀的可能性，局部地方高档房地产炒作有可能引发局部房地产泡沫，应当警惕。目前的增长速度在合理范围内，不是引发通胀的原因。

　　问题：央行是否有可能针对不同商业银行实施不同的准备金率？央行和银监会都有检查权，你认为这对商业银行而言是否意味着双重监管？

　　魏加宁：许多人都把央行的检查权与银监会的监管权混为一谈，我个人认为二者是有区别的，首先，央行拥有的是检查权，是出于对宏观经济、对金融市场整体走势的把握的需要，不对个案负责，但是银监会如果监管不到位或监管不力，是要负监管失职的责任。其次，二者的检查方式和检查重点也都不同；再次，二者的权力来源也不同，中央银行的检查权来自于中央银行法，来自于与其有交易行为的金融机构之间的商业合同，而银监会的监管权应来自于政府授权，来自于监管法。

　　问题：关于央行与银监会的监管，你讲的是理论上，但实际上，央行和银监会在实际操作中给商业银行的印象是无差别！

　　魏加宁：我是搞研究的，所以更重视理论问题。如果象您所说央行和银监会在实际操作中给商业银行的印象是无差别的话，那也可能是由于机构刚刚分设，分工尚在进行中，许多事情还需要摸索、协调，我个人认为，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问题：依靠一两次金融监管的风暴能从根本上解决中国金融业中存在的问题吗？

　　魏加宁：我很赞成您的观点，光靠一两次监管风暴是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中国金融业中存在的问题。我个人认为，一是监管要持之以恒，不能搞运动，更不能忽紧忽松；二是金融机构的治理结构不完善，内控机制不健全，光靠加强外部监管只能是事倍功半。

　　问题：我国现在是通货膨胀还是通货紧缩？我们感觉不到物价的上升，为什么央行要紧缩银根呢？

　　魏加宁：我个人认为，央行可能看到的是去年以来银行贷款增加较快，货币供应增长较快。

　　问题：现在民营企业融资很难，以至一些地方出现了地下钱庄。您认为这些事物的出现有无其合理性？怎样从根本上解决民营企业融资难的问题？

　　魏加宁：这的确是一个大问题，一方面正规的民营银行得不到发展，必然导致非正规金融的泛滥，其实这样反而导致金融风险更大，因此我一直主张大力发展正规的民营银行，而不是搞地下钱庄。另一方面，我国的非国有银行长期发展不起来，也是导致我国民营企业融资困难的一个重要原因，按理说，不应当存在所有制对称现象，但是在我国的实践中的确存在这种对称现象，国有银行贷款给国有企业那么多钱都收不回来，很少有人去追究，一旦贷给民营企业，就说不清了，所以导致国有银行不愿贷款给民营企业。所以最根本的还是要大力发展非国有的商业银行。

　　问题：如果国有金融资本和国有产业资本融合，比如交叉持股，怎么监管？

　　魏加宁：的确有很大的难度，主要是担心政府行为，对政府行为的监管是最难的。

　　问题：下半年贷币政策的走势您能否给分析一下？

　　魏加宁：这个问题的不确定性很强，要视sars的滞后影响，要视sars是否反弹，还要看外汇管理体制是否会有变化。我个人认为，应当更趋灵活，这正是货币政策的本质。

　　问题：魏老师，您好。据说您很少愿意谈股市。今天在这个全景网上主要是股市里的股民。您能不能谈谈我们这个证券市场面临的发展前景，从宏观上看，我不想太为难您。

　　魏加宁：这也是我为什么迟迟不愿来这里的一个重要原因。如果非要谈证券市场问题，我也仅仅想提醒一句，就是证券市场不仅仅是股票市场，还有其他。我个人认为，我国债券市场发债严重滞后，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但是要发展债券市场既要解决体制问题，也要解决评级机构等中介组织发展滞后的问题。就我个人来说，我目前更关心的是，如何解决地方债务管理问题。

　　问题：魏老师，您认为现在的金融体制最大的风险在哪里，为什么最近出了这么多的事，都与银行关系密切？

　　魏加宁：我个人认为，最大的风险在于上面以为现有的体制能够管得住，而实际上下面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恐怕是最大的问题。至于说最近出的许多事都与银行密切相关，这认为这一方面是由于我国经济发展阶段和金融结构决定了银行还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另一方面说明我们的银行还存在着不少的问题需要解决，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由于大家现在对金融风险意识提高了，对银行的关注加强了，比如说最近的审计报告中，其实谈的更多的是财政中存在的问题，但是媒体却把主要注意力放在了银行。是否可以这样理解？

　　问题：改革是不是方向出现了问题呢？还是方式？也许这是一个螺旋上升的过程吧！

　　魏加宁：我不认为是改革方向出了问题，而是缺乏综合性改革，缺乏配套措施，尤其是改革方案的决策过程似乎有一些问题，随意性较大，有些改革措施究竟有什么人参加了论证，有哪些专家参加了决策，又提了什么样的意见，都很不透明，决策者和被咨询者都不承担任何责任，大家都在作秀，所以我很担心这种粗放式的改革模式究竟还能够持续多久。

　　问题：国家一直在说扶持农村金融，但是最差的也是农村金融。农民其实需要钱，而且农民的诚信不见得比城市人差。为什么他们借不到钱？

　　袁钢明：你说的很对，多年来一直存在着农村金融薄弱，农村金融资源向城市流出，农村储蓄支援补贴城市的问题，农民需要贷款，农民需要金融支持存在很多困难。这说明总是说扶持农村金融，但实际困难还没有找到有效的办法去克服，这说明农村金融还没有得到真正的重视。

　　问题：您认为下一步银监会应重点做的工作是什么？改革该向何处推进？

　　魏加宁：我个人认为，银行监管方面一个重要的工作是监管者应当职业化，而被监管者（金融机构高管人员）市场化，否则“猫”和“老鼠”随意换位很难使监管真正到位，也容易产生金融腐败。现在有些监管者想的是将来下海时如何到金融机构当个老总什么的，而一些被监管者，金融机构的老总却想的是如何弄个行政级别，当个中央委员、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什么的，所以大家都没有干一辈子本职工作的想法，这个问题不解决，监管就很难到位，金融机构也很难经营的好。（文字整理：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