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SARS：不可轻视的经济挫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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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3年06月01日 16:02 经济观察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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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辉清 赵晓 巴曙松 钟伟／文 分析SARS对中国经济的影响并不容易。尽管如此，我们仍然可以对近期影响进行粗略的估计。一是从生产法出发，分别研究SARS对三个产业的影响；二是从支出法出发，分别研究SARS对投资、消费和进出口的影响。如果采用第一种思路，我们容易断定：SARS对第一产业几乎没有影响；第三产业的情况正好相反，影响将是全方位的；但其对第二产业尤其是工 我们的测算建立在以下假设的基础上：(1)如果没有出现SARS，今年全年经济增长速度为9%。一个简单的例证是，1994年以来我国全年GDP增幅与当年第一季度相比均不超出0.9个百分点的差距。今年我国第一季度GDP的增幅是9.9%，因此把全年GDP增长设为9%实际上已相对保守。(2)把SARS影响时限设定在第二季度。(3)假设二季度SARS重患区不超出北京、广东、山西、内蒙古、天津和河北等6个地区，这些地区的GDP在全国GDP总额中所占份额约为四分之一。 同时，在对一些指标的具体测算中实际上隐含了五个步骤：(1)估算出没有SARS影响时GDP的数值是多少；(2)根据对GDP增长的弹性分析，估算出没有SARS影响时各有关分项指标的增长“应该”是多少；(3)评估出现SARS时各有关分项指标的“实际”增长会是多少；(4)比较各有关分项指标增长的“应该”值和“实际”值之间的差额，从而得出对SARS影响的评估；(5)汇总SARS对各分项指标的影响，从而得出对经济总体影响的评估。 然SARS对中国经济的影响大于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而且可能是改革开放以来最大的，但中国当前经济肌体健康状况和抵御病魔侵犯的能力也是改革开放以来最强的。其原因在于，加入WTO之后外资流入带来的“世界工厂”效应、“城市化”效应以及居民消费“升级”的效应，使得当前的中国经济强劲增长具有较强的可持续性。但我们也应该看到，非典的负面影响实际上远比一些机构所估计的为重。分析消费 SARS对消费的影响将使我国全年GDP增长放慢0.5个百分点。 (1)旅游影响0.5个百分点 旅游业是受区域性限制较弱的服务行业之一，SARS对其产生的冲击不局限于重患区，而涉及全国范围。 受SARS影响，二季度我国外汇旅游收入将明显下降。有关材料表明，3月份起到北京旅游的境外游客减少80%。假设二季度我国境外游客减少40%，外汇旅游收入将减少约20亿美元，影响全年经济增长(汇率按去年年末1美元兑8.2773元人民币计算)0.16个百分点。 国内旅游的锐减始于3月末，4月中旬陷入半停业状态，“五一”黄金周的假日经济效应也化为乌有。预计，二季度我国旅游收入同比减少40%左右，全年GDP增长率将因此下降0.34个百分点。 总体分析，二季度由于SARS对旅游业带来的影响，将使得今年我国GDP增长放慢约0.5个百分点。实际上，旅游业萎缩将使得铁路、民航和公路等客运部门收入相应减少。加上这些关联效应，SARS通过打击旅游业对GDP构成的影响显然比0.5个百分点要大。 不过需要说明的是，消费存在着替代效应，包括不同产品间的替代，如从旅游产品转向其他产品的消费；时间上的替代，从“五一”黄金周的旅游转向“十一”黄金周的旅游；空间上的替代，如从远程旅游转向近郊旅游。可以设想，SARS对旅游业的冲击进而导致的替代效应不会是100%，也不会是0%。由于很难分析替代效应有多高，我们舍去了对实际替代效应的估算。可以预料的是，如果二季度SARS逐渐收敛，在此后的“十一”以及可能的带薪休假期间，一部分旅游收入将得到替代性弥补。 (2)餐饮影响0.1个百分点 与旅游业相比，餐饮业所受的冲击总体较轻，主要集中在SARS流行区域。 根据广东省统计局公布的数据，一季度该省累计实现餐饮业零售额228.83亿元，同比增长10.3%，增幅比去年同期回落4.3个百分点。考虑到经济增长加快的因素，有关人士认为，一季度该省因SARS对餐饮业造成的负面影响在5个百分点左右。 我们认为上述估计过于保守。历史数据表明，餐饮业增长的弹性系数相对GDP而言通常较大，GDP增长速度每加快1个百分点，餐饮业增长的加速度一般会超过1个百分点。一季度广东全省完成国内生产总值2666.5亿元，比上年同期增长13%，增幅同比提高2.5个百分点。以此类推，我们认为正常情况下该省餐饮业零售额增长幅度至少应该提高2.5个百分点，同比增长17.1%以上，而不是10.3%。以上分析表明，SARS对一季度广东餐饮业造成的负面影响至少应在6.8个百分点以上。 尽管我们认为，上述对广东餐饮业影响的分析相对其它分析更加合理，但简单地以此来类推二季度对全国的影响，则会犯形而上学的错误。原因在于，对餐饮业构成实质性打击的不是SARS本身，而是人们对SARS的恐惧。 SARS给人们带来的恐惧，对经济各方面的影响已绝非一季度的情形可以相比。虽然4月份餐饮数据还没有出来，但从我们自己能够感受到的情况看，餐饮业的经营状况几乎一落千丈。在一些大中城市如北京、天津，4月份餐饮业的跌幅度至少在40%以上。保守地估计，二季度SARS重灾区餐饮业将出现15%-20%的跌幅(如果没有SARS的影响，它们本该出现10%-15%的升幅)。由此推断，二季度SARS重灾区餐饮业受到的负面影响至少在30%左右。 由于SARS主要影响区域内餐饮业零售额约占全国餐饮业零售额的四分之一，2002年全国餐饮业零售额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13%左右，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占GDP比重40%，二季度SARS通过餐饮业对全年全国GDP构成的负面影响约为(3／12×１／4×０.3×０.13×０.4＝)0.1个百分点。 (3)家庭用品零售商业对GDP基本不产生影响 如果SARS在二季度内得到有效控制，家庭常用品零售商业对全年GDP增长所构成的负面影响甚微。 首先，家庭每日使用的商品不仅不会受负面影响，相反在短期内还会出现提前购买、突击消费的现象。当然，提前购买必然导致随后一段时期的购买回落，所以从总量看，消费量几乎会维持不变。 其次，家庭耐用商品的消费在短期内会受一定影响，但只要居民有需求，需求在SARS结束后必然会被释放出来。一些季节性商品如换季服装、电风扇等的需求，甚至不用等到SARS结束就会被释放出很大一部分。考虑到这种滞后效应和季节效应，从总量上讲，耐用品的消费对全年GDP几乎不构成影响。 也许有人会对以上分析表示怀疑，当繁忙的街道、商场变得冷清时，接受这样的观点确实有些难度，但这种表面现象给出的信息很大程度上是失真的。商场之所以冷清，原因如下：一是过去到商场闲逛的人不见了踪影，这一部分人估计至少占60%-70%。二是过去本来要分三四次购买的商品，现在都被一次性集中购买了。三是顾客购买东西的程序大为缩减，省去了挑选的时间。 (4)娱乐业难以形成显性影响 SARS对娱乐业的影响有好有坏，看电影、蹦迪、到游戏厅的人减少了，看电视、买VCD等音像制品和健身器材的人却增加了。两方相抵消，SARS在娱乐业构成的负面影响估计不到第三产业的2%，占GDP的比重不到0.8%。假设SARS区域内娱乐业约占全国娱乐业的四分之一，并在二季度出现70%的下降，全年全国GDP将因此下降(0.008×１／4×０.7×３／12＝)0.03个百分点，影响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5)医药制造业上拉0.1个百分点 医药制造业是SARS时期的最大收益行业，1-2月份限额以上批发零售贸易业中西药品类销售增长了12.3%，其中2月份增长17.8%。进入二季度SARS影响面更大，中西药品类销售增长必然更快。初步估计，由于SARS的影响，二季度药品销售增长至少加快15个百分点。 根据2002年中国统计年鉴，2001年独立核算医药制造业产品销售收入1924.4亿元，占社会商品零售总额40333亿的4.8%，占GDP97455亿的2%。假设2002年医药制造业产品销售收入占GDP的比重依然为2%，则今年由于SARS影响，医药制造业约上拉GDP(0.5×０.02×３／4＝)0.1个百分点。 (6)其他 此外，新的消费热点和经济增长点，包括规范和改善电信、互联网业务的消费环境，推动扩大电子商务、电子政务、网络教育、网上文化娱乐等方面的消费增加较大。但由于缺乏总体数据，而且考虑到有相当部分电子商务完成的合同实际上是早已谈成的合同，所以这方面的消费增长对GDP的影响在短时期内并不明显，尚不能同医药制造业的上涨相比。投资 投资对全年GDP的贡献减少0.33个百分点，外资减少约60亿美元。 影响投资行为的主要是预期利润率及真实利率水平，这在长时期内是相当稳定的。SARS并不能改变在华投资的预期利润率和真实利率水平，但SARS的投资风险能带来额外的“风险贴水”，并筛选掉一批利润率较低的投资。不过，假定SARS的传播已经收敛，其影响主要是短期的，则“风险贴水”并不会像海外某些经济学家估计的那样，有一个持续强劲的负面影响(Warwick J. McKibbin，2003)。我们倾向于赞成海外大多数投资银行的推测：SARS对于外企对华投资的趋势并无明显影响。 但这并不意味着SARS对投资没有影响。通常情况下，固定资产投资一旦上马几乎就不会轻易停止。这与观察到的实际情况相符：从SARS出现以来，各地只是加强了工地封闭式管理，并没有出现大中投资项目停工的现象，SARS对在建项目几乎不构成任何影响。 SARS主要对新开工项目产生影响。具体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部分本该新开工的项目由于一些必要商务谈判无法如期举行而被推后甚至取消；二是部分项目虽然如期开工，但由于在环境保护方面的成本上升而进度放慢。 目前的问题是，有多少项目开工的时间被推后或取消？有多少新开工项目的进程被放慢？这些数据恐怕永远无法得到。我们只能根据一些其他材料来给予合理的推测。以下是两项有关调查： (1)据湖南省企业调查队日前对10个市62家企业的调查显示，SARS对湖南省企业生产经营活动没有影响的占29.0%，影响不大的占40.3%，影响较大的占30.6%；调查中有79.0%的企业认为疫情对其他企业生产经营产生了影响，从侧面说明疫情对湖南省产生了影响。由于企业销售与省外市场联系较多，疫情对湖南省企业销售的影响则相对要大一些。调查显示，销售上没有影响的企业占21.0%，影响不大的占42.0%，影响较大的占35.5%。 (2)深圳日前对部分大型外资企业进行了一次有关SARS情况的调查，调查涉及日、韩、美、英等国外商。受访企业中，96.9%称没有员工感染上SARS，3.1%称有怀疑病例。对于问题“这次SARS对企业的影响程度”：有28%称轻微，28%称一般，25%表示较大，9.4%称很大，9.6%反映无影响。影响较大、很大的占34.4%。 从上面的两项调查中可以发现一个共同规律，即SARS对各方面影响明显、轻微和没有的企业比例大体各占三分之一。据此给出两个大体假设：一是SARS时期估计有三分之一本该新开工的投资项目被推后甚至被取消。二是如期新开工的项目，其进度平均放慢了三分之一。按照我们的预测，二季度全国固定资产投资的增长速度本该达到25%，假设投资的增加部分主要是由新开工项目所带来，则比重约占四分之一地区的投资力度减弱，将使得二季度全国投资增长速度下降(1／4×（0.25×１／3＋0.25×２／3×１／3)＝)3.5个百分点，影响全年GDP0.33个百分点。 上述对SARS重灾区投资影响的分析实际上已经将该地区SARS对外资的影响包含在内，但是SRAS对利用外资的影响并不局限于SARS重灾区。原因在于外商大量减少对中国的访问，使得其它地区利用外资的合同金额相应减少。所以，我们将SARS对利用外资的影响做一个单独的测算。假设没有SARS的影响，2003年我国实际利用外资将接近600亿美元，因SARS的出现将使得全年全国利用外资减少约60亿美元。具体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SARS疫情减少了三分之一的合同签订额，这些损失如果不能很快得到弥补，下半年实际利用外资将减少大约50亿美元；二是二季度SARS重灾区实际到位资金的速度会放慢三分之一，减少当季实际利用外资约10亿美元。外贸 二季度SARS使得外贸订单减少200亿美元。 今年一季度，我国对外贸易继续保持高速增长局面，其中出口同比增长33.5%，进口增长52.4%。从一些地方已经公布的4月份数据看，SARS对外贸的影响也并不太明显。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国外贸会安然无恙，SARS对外贸的影响具有一定的滞后性。 绝大多数大中型外向企业在长期国际贸易中已经具有了较为固定的合作伙伴，开展出口业务往往不需要双方面对面谈判就可以完成。对这种方式的出口，SARS的影响几乎为零。真正受SARS冲击的是新出口企业和随机性较强的产品出口，我们可以从今年的春季广交会上非常明显地感受到这一点。第93届中国出口商品交易会新闻发言人表示，今年春季广交会累计出口成交44.2亿美元，连去年春季广交会的零头都不到总共减少了124.3亿美元。按照今年以来我国外贸出口的发展势头，如果没有SARS的出现，今年广交会出口成交额应达到200亿左右才显得比较“正常”。再把广交会之外的损失考虑进去，我们估计二季度SARS使得外贸订单减少了200亿美元。 根据经验，春季广交会订单数量的影响会在下半年完全显示出来，故外贸出口的影响可在下半年完全显示，其情形非常严重。 SARS影响外贸出口的途径还有以下几条：第一，国外消费者对中国进口产品心存疑虑，导致出口减少。第二，SARS有可能推迟世界经济复苏，导致世界对中国出口产品的需求下降。第三，外资的减少导致出口相应减少。 真正影响经济的是净出口，如果随着出口下降，进口也下降，则GDP所受的影响并不大。但从1985年以来中国进出口的经验数据来看，剔除加工贸易，进口与出口的相关性仅为0.18。因此，没有任何理由可以确定随着出口下降进口将同步下降。再进一步考虑，外贸公司出口下降时，需要做大进口业务量来维持收入，则进口的上升甚至会更多。所以，外贸形势是非常严峻的。 由此可见，SARS带来的问题非常严峻。其中，SARS影响覆盖全国的旅游业和外经贸潜在的风险巨大。在一个季度内，旅游业下拉全年GDP增长0.5个百分点、利用外资减少10亿美元(相当于下拉全年GDP增长0.1个百分点)几乎没有任何悬念。但更严重的是，二季度内因为合同减少而导致50亿美元利用外资和200亿美元外贸出口的“空头”期权一旦真的兑现，可将全年经济增长速度砸下2个百分点！两个前景 综合前面的分析，可以给出SARS影响中国经济两个不同的前景： 1.速战速决、最大化消除SARS负面影响 如果二季度之内SARS得到有效控制，从7月份开始国内厂家将可以去国外进行商贸推销，并由地方政府出面，在7、8月份再举办一次夏季广交会。通过这些措施，大多数外贸损失可以弥补。估计最后只有50亿美元左右的订单损失无法补救，下拉全年我国GDP增长的幅度将由2个百分点降低至0.4个百分点。 我们还可以从7月份开始推出带薪休假制度，不仅绝大部分二季度旅游业的损失可以得到弥补，而且由于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工作计划随机安排旅游，还有利于增加游客总量和促进旅游业平稳健康发展。 如果在二季度之内有效地控制SARS，全年GDP的受损程度最低可能只在0.8个百分点，全年GDP增长幅度依然将在8%左右。 2.控制不力、SARS影响至年底，国民经济陷于谷底 如果到年底才能有效控制SARS，外资、外贸和旅游带来的损失可能使整个经济实际下跌3-5个百分点，全年经济增长幅度最低可能在4%-6%左右。另外，由于外贸订单和利用外资协议额下降，SARS还将对明年的经济增长构成至少1个百分点左右的负面影响。 SARS如果持续时间较长，对我国外经贸的打击将是前所未有的。其导致的利用外资和出口同时突然急挫，对中国经济的负面影响也必将前所未有。不仅如此，进出口贸易以及旅游收入的减少还会对经济增长产生负的“乘数效应”：外贸和旅游的不景气必然导致员工收入减少，进而导致家庭削减开支，从而市场对其他行业提供的产品和服务需求减少，一些被临时推后的耐用品消费也许被永远推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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