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安全地的警戒心

　　本报记者 李晶 张赋宇 昆明报道

　　尽管直到4月28日中午，云南省向有关媒体提供的非典患者的数字还是零例，但是，整个昆明还是有点“山雨欲来”的紧张。一位省委领导不无忧虑地说：“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省委领导说这句话有两个原因：一如果老是认为昆明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么可能导致一些疫区的人向昆明流动，给昆明带来危险；二是因为云南所处的地理位置，与云南接壤的越南已发现63例“非典”病例，邻国泰国也发现7例。

　　伴随着国内非典疫情的扩散，昆明周边的省市最近也出现了疫情。用副省长吴晓青的话描述是“疫情已对昆明形成合围之势，随时都有传入疫病的危险，疫情态势十分严峻”。

　　非疫区的难题

　　4月22日下午三点，一名姓孙的云南籍旅客乘坐61次列车从北京返回昆明。在即将到达的时候，云南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接到报告，得知他在北京学习期间，曾接触过非典患者。于是，该中心决定立即对孙实行医学隔离观察，对在列车上与他接触过的51名乘务员、49名同车厢旅客进行留院医学观察。

　　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一位工作人员说，一般情况下，中心接到可疑报告后会进行及时调查和处理，对疫区来的有可疑症状人就近进行检查。

　　但作为非疫区，云南面临的一个压力是，政府在采取行动时有很多限制，要考虑这些行动的合法性。“根据预防瘟疫的有关条例，在疫区可以采取的行为，非疫区却不能随便采用。”一位专家对记者说，“比如对于疫区来的人进行隔离，按照法律程序要给他们办一个手续，但依据是什么？没有这个程序就不能隔离。”

　　据云南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行政办公室副主任赵世文介绍，目前的隔离措施只对与临床确诊病例、疑似病例有接触的人实行。而在实行过程中似乎完全超越了这个界限，只要与有可疑症状的人接触过的人都要隔离。

　　“为了安全起见，隔离人的范围大一些则更加保险，但同时也给很多人的生活带来不便，尤其在非疫区要执行这样的措施更有困难。”一位卫生系统的干部说。据一位机场工作人员介绍，曾有一名有可疑症状的被隔离的病人从医院逃了出来，在安检的地方被抓了回去，但后来确诊也被排除是“非典”。

　　到昆明“避难”？

　　“疫区和非疫区的界定，使得非疫区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因为他们要抗拒疫区的人向非疫区流动。”云南省府一位官员介绍说，作为非疫区，抗“非典”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如何处理人口的流动。

　　导致云南人口流动的因素是很多的。一位官员介绍了几种情况：一、云南是旅游大省；二、为了躲避越来越严重的疫情，在疫区和疫区附近工作和念书的云南人开始大量返乡。“也有少数是从外地来昆明躲避非典的。”

　　记者了解到，昆明有的酒店入住率甚至有上升迹象。人口的大量流入带来疫情输入的潜在威胁。截止到4月24日，每天从外省来云南的人不少于2500人。另外虽然旅行社暂停接待疫情发生地区的旅游团，但散客还是流动自由的。

　　为了避免人群大量流入而导致疫情引入和扩散，尽管旅游业是云南的支柱产业，省旅游局还是痛下决心，命令各地州市的旅游企业从4月20日至5月20日不得组织跨区域促销和跨区域旅游。

　　一个来自广州的旅游团刚结束行程准备返航，他们告诉记者，他们是旅行社接待的最后一支团队，“因为我们是来自重疫区的缘故，没有饭店和宾馆愿意接待，吃饭和住宿都几乎成了问题。但有个好处，就是很多人都不来旅游了，以前上万人的景点，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人。”

　　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了防止SARS病毒在昆明落地繁殖，昆明市政府出台了10条特殊措施，并把4月20日到5月20日定为预防非典疫情的警戒期。

　　根据10条取消各种集会和大型活动的规定，原定于2003年6月6日～11日在昆明举办的中国昆明出口商品交易会因此延期，云南大学的80周年校庆大型庆典活动也不得不无限期延长。

　　拒绝来访

　　有细心的人发现，其实在昆明街头最先戴上口罩的是外地人，当地人慢慢受其影响。

　　几个月前，云南的人们还感觉非典型肺炎是一个十分遥远的东西，直到SARS病毒在广州、香港和北京等城市大规模蔓延，才慢慢成为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随着大量戴着口罩、神色紧张的人从疫区涌入，春城才染上了些许疫区的氛围。

　　记者4月28日到昆明机场采访时发现，机场戴口罩的人占到80%以上，但火车站戴口罩的远低于机场，大约只有30%。

　　看着每天不断攀升的疫情数字，有的人也真的开始婉拒疫区来的朋友。一位在北京工作的女孩说，本想回昆明呆几天，但在昆明的朋友几乎没有谁欢迎她，“他们很害怕感染。”刚工作不久的李先生，因为与从北京回来的朋友一起吃饭，用了从广州来的同行的电话，几天之后还心有余悸。

　　“企业单位原则上也不再派出人员到疫区开会、出差，如有从疫区回来的职工要自动在家隔离五天。”某单位的张先生，近日驱车到机场接了从厦门回来“避难”的女儿，为了“响应单位号召”，干脆直奔当地特别指定的一个医院，一家人一起在那里自动隔离几天。

　　一位本打算从深圳飞昆明的先生说，在向旅行社打听到从深圳进入昆明的旅客要被隔离3天的消息后，他们的行程便取消了。

　　然而，SARS病毒毕竟没有真的在云南降临，在昆明城市中心，真正戴口罩的其实不超过5%。偶尔有一两位年轻姑娘戴着印了卡通图案的小口罩，被视为“赶时髦的装饰品而已”。

　　新浪编者注：《天佑华夏》专题系《21世纪经济报道》与新浪财经联袂制作。本文为《21世纪经济报道》抗击SARS特刊（1－28版）系列文章之一，该特刊（完全版）为《21世纪经济报道》授权新浪网独家刊登之作品，所有媒体及网站不得转载，除非获得《21世纪经济报道》书面授权并注明出处。欲转载本专题相关内容、或对本专题有任何建议，请来信[e-mail]， 或致电：[phone] 转5151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