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大师笔下的疫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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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finance.sina.com.cn 2003年04月30日 19:04 《外滩画报》 | ||
在有限的存在中,有太多不可预期的磨难和炼狱,唯有爱情、友情、亲情才是真正的幸福。 小意/文 《鼠疫》 阿尔贝·加缪 (1957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加缪把纳粹铁蹄蹂躏下的法国换成北非的小城奥兰,把残酷的战争换成了肆虐的鼠疫。 故事发生在北非一个有20万人口的小城奥兰,一些老鼠嘴部开始生出血斑,接着暴毙街头,暴亡的老鼠数量激增,人们渐渐开始慌张。然后,人的死亡也接踵而至,情况越发严重。政府从开始的逃避态度中清醒过来,发现已经无可选择,只好宣布封城。 医生里厄用自己的眼睛观察整个疫情的发展,和一年的鼠疫时期人们的生活。我们则透过里厄医生的眼睛和他生活在一起,感同身受,眼睁睁地看着鼠疫肆虐,无助而痛苦。 加缪生活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为了表现出生命在战争中的无力、绝望、渺小以及微薄的积极抗争,恐怖气氛下的恐惧、焦虑、痛苦、悲哀以及生离死别,他把被纳粹铁蹄蹂躏的法国换成北非的小城奥兰,把残酷的战争换成了肆虐的鼠疫。 文中的叙述者里厄医生在力搏瘟疫情时,并不总是那么坚定有力。他像任何有软弱也有坚强的人一样,时常会陷入困惑的绝望之中。但是,他依然能够积极地与灾难抗争。因为他清醒地知道自己的力量有限——无力消灭鼠疫,也无法治愈那些被病毒残酷折磨的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顽强不懈的斗争,抱着残存的希望。其实,鼠疫不过是对人类处境的提醒:死亡是唯一可以确定的结局。生存是偶然而短暂的,只有死亡才是必然而永恒的。在有限的存在中,有太多不可预期的磨难和炼狱,唯有爱情、友情、亲情才是真正的幸福。 在阅读中,我们一再面对这些“不能成为圣徒,但拒绝向瘟疫俯首称臣,竭尽全力做创伤的医治者”,看着他们在肆虐的病毒与痛苦中辛苦穿梭,我们如何能够不崇敬这些具有强大的爱与善良之力的人?如何能够做到对坚守希望度过灾患岁月不抱有信心呢? 《失明症漫记》 萨拉马戈 (1998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粉饰太平永远都是徒然无用的,不久,因为恐惧而疯狂杀戮的士兵们消失了,官员也消失了,疫病让世界实现了真正的平等。 这是一本充满想象力的书,故事的开头,第一个人在驾车途中突然眼前呈现一片茫然的白色,如同沉浸在“牛奶的海洋”中,他失明了。小偷借此机会偷走了他的车。失明者到医院看病。于是,眼科医生,小偷,失明者的妻子,都被感染了。 这场疫病的感染来势凶猛,似乎只需要目光的接触就会导致失明。于是,政府打着“公众利益”的旗号将所有的失明症患者和有病毒携带嫌疑的人都关进了精神病院,任他们自生自灭,相互残害。看守的士兵们接到命令,可以开枪射击任何试图走出隔离区的病人。 没有了与世界相关的安全感,人们的脆弱却以相反的形式表现,无助演变成凶悍的自救。一批盲人纠集起来组成了团伙,霸占食品换取利益,甚至要求所有的女病人用服“淫役”来换取食物。男人在维系生存的食品和自己的女人之间难以取舍,尊严在和生存的冲突中软弱得不堪一击。 官方出于自身利益考虑,不愿意承认失明症是一种类似瘟疫、不知来源的流行病,以为光靠隔离病人就能控制住疫情。可是,粉饰太平永远都是徒然无用的,不久,因为恐惧而疯狂杀戮的士兵们消失了,官员也消失了,疫病让世界实现了真正的平等。 病毒的迅速蔓延使整个城市变成了盲人的世界。当世界全部瞎掉时,唯有活着才具有现实意义。于是,游戏规则被轻易地颠覆,新的生存规律在激烈的求生斗争中呈现出狰狞残酷的面貌。 人们终日游走在大街小巷,破门入室,随地栖息,寻找一切可以吃进肚子里的东西,他们依靠嗅觉来判断食物的方向,用触觉来确定身处的位置,为了一小块可以入口的东西而暴力相争,不惜丧命。一切文明都在盲目中崩溃瓦解,最终消失。满街流离失所的盲人随意排泄,茹毛饮血,在通往食物的道路上颠沛流离。事已至此,似乎所有希望都已经消失。可是,就在这与文明全然决裂的时刻,失明症消失了。人们狂喜地发现了自己又可以看见了,他们惊喜地发现自己原来还仍然是人。自以为文明的人。人们在欢呼中迎接恢复如常的生活,开始寻找自己曾经的家园。 加缪著写的《鼠疫》中,鼠疫折磨得人们精疲力竭,几乎丧失了一切希望,哀鸿遍野,绝望弥漫。鼠疫过去后,孤独的里厄医生悲伤地问,如果再发生一场鼠疫,我们如何是好? 这个问题,尽管已经晚生了半个世纪,萨拉马戈却也没有回答出来。或者,我们永远也找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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